然而搜寻半晌一无所获,看热闹的人群也早已散开。
顾襄叹道:“那人只怕也存了一样的心思,想利用谢酝姐弟要挟谢夫人,拿到玄隐剑。看来我们终归晚了一步,他是不会让我们找到的了。”
“恐怕不只如此。”江朝欢的脸色阴沉下来,“此举更是陷我于不义,只怕乾主又要怀疑是我通敌叛门,自导自演了。”
虽然他本就有此计划,迫不得已时便派人假作抢走谢酝姐弟,送往别处,但那总归是下下之策。现在是他自告奋勇来拿人,却甫一出手,就让两人被旁人掳走,任谁都会怀疑于他,有苦难言。
顾襄的手狠狠拍在树干上,怒道:“你放心,这回我亲眼所见,绝不会容他诬陷你。若是想利用这事挑拨我顾门关系,那人定是痴心妄想。”
话音未落,前方传来一阵马蹄声,两人立刻躲到一旁。只见是谢酽率一队家丁护卫疾驰奔来,看来他们也得到了消息。
谢酽亦是仔细地检查了那些尸体。待他抬起头来,两眼血红,一脸沉痛,怒道:“这必是那个沈雁回的诡计,顾门妖邪欺人太甚!即刻去追,必须把姐姐和弟弟找回来!”
手下听令四散寻人,江朝欢和顾襄则趁机绕路离开。
“果然,又赖到了我们头上。”顾襄烦躁地摔着马鞭,“任务没得手不说,还平白担了这些骂名。让我找到那人,必将他碎尸万段!”
江朝欢翻了个白眼:“他的每一步都切中要害,可见他不止智谋武功绝伦,对我们的性格,情势,谋划都是了如指掌。有这样一个可怕的人在背后算计,别说将他碎尸万段,别被他害得死无全尸就不错了。”
“那我们接下来去哪里找他们?”
“不找了,回谢府。”
“什么?”顾襄惊得瞪大了眼睛。
江朝欢长长地叹了口气,转身而去:“这浑水我不想趟了,回去好好养伤才是正事。”
望着两人越来越远的背影,花荥自一棵树干中取出一个蜡丸。这时适才江朝欢封入的,花荥打开来看,不由自主地扬起嘴角:虽然不知何时二小姐和主上变得不再针锋相对,反而亲近无比。但真正隐秘重要的事情,主上还是交给我,这个他最信任的心腹,而不会叫二小姐知晓…
按照蜡丸上所写的地点,东十里松林,花荥飞快地赶去。
“我等的人,不是你。”
身后突然响起低沉的声音,花荥忙转身四顾,只见一个单薄的少年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他细手细脚,似乎文弱怯懦,看面目却丑陋粗鄙,仿佛是个乡下农夫。
“他是何时来这里的,我竟半点没有知觉。”花荥心中暗道,不敢以貌取人,立刻全神戒备起来。
“我找的人,也不是你。”
花荥回敬道,她听主上说过,那人是个中年男子,绝非少年模样。
“不错,你倒也配和我说话。”
那少年嘴唇不动,声音却沉稳地传了出来。花荥一惊,这大概就是腹语之术。腹语修习,不止要学艰涩的发声方法,更需要极深厚的内力。这少年到底是谁,为何会有这等武功?
花荥敛定心神,有礼地相询:“若是诚心相邀,何不请贵上露面一见,也好叫我家主上放心。”
“你家主上不亲自出面,我家主人也不会现身,这不是很公平吗?”那少年嘿嘿笑了一声,“不过,你不知我们的身份,我对你们却是了如指掌。花荥,顾门离主江朝欢座下,擅药理毒经,暗器轻功,入顾门前是云南苗家寨花二寨主的妹妹。我说的对是不对?”
花荥见那少年虽发出笑声,但表情丝毫未变,面皮紧绷僵硬,方知他是戴了人皮面具。但更可畏的是,他不仅知悉自己的身份,连自己入门前的事都一清二楚…
花荥手中暗挟毒针防备,屏息以待,口中却问:“你既已调查清楚,为何引我前来?”
“合作。”那少年郑重地说出两个字,“现在我们有共同的敌人,若是联手,岂不是事半功倍?”
“共同的敌人?”花荥不解。
“沈雁回。”
“荒唐!主上对顾门忠心耿耿,岂会有此想法?”
少年的声音转冷:“若是忠心耿耿,他又怎会派你前来?而不与顾二小姐一同来查探。”
江朝欢在一个护卫的尸身上发现了纸团,随即偷偷藏了起来,未告诉顾襄。这自然是有无法见人的心思,花荥也不禁开始怀疑,主上到底在做什么?难道除了救谢家人,他还有别样筹谋?
“你只需传话回去,若是有意合作,两日后这个时辰,我还在此地等候。”少年合上眼,显得不愿再多谈。
“若要合作,至少要互通身份才是。贵上不仅不出面,连派出的人也不以真面目示人。这便是合作的诚意吗?”
花荥边说边慢慢走近,倏然纵身而起,右手箕张伸向少年耳根,就要揭下他的面具。
然而,手还未贴近,便觉一股强大的内力压来,剧痛之下,她的手腕竟尔折断。从始至终,花荥还未看清少年是如何出手。她骇然退后,见那少年仍稳稳地坐在石上,僵硬丑陋,紧闭双眸。
“不自量力,愚蠢至极。”少年的声音自腹中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