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惊之下,江朝欢和谢酽连忙奔向崖边,眼前雾蒙蒙一片,两人身影早已不见,却还闻得罗姑惨笑声回荡山谷,久久不绝。
江朝欢看着手中瓷瓶,终究还是撒手扔下悬崖。若是两人万幸坠崖不死,或许能找到这解药,逃得一命。
默然半晌,谢酽扶起江朝欢问道:“江公子,你的伤如何?”
江朝欢摇头道:“我没事,慕容小姐呢?”
“她在马车里,我将马车停在林子外。”谢酽说道:“快去看看林姑娘吧。”
两人去看顾襄时,却见她嘴角血迹殷然,气息微弱。江朝欢探她脉搏,只觉跳动微弱,看来是被罗姑那一声锣响震伤。他催动内力,缓缓点向顾襄大椎,玉枕几大要穴,良久,顾襄才呻吟一声,微微张眼。
见顾襄醒来,江朝欢又封住她心肺穴道护体,以朝中措真气舒缓瘀血滞气。确定顾襄虽伤势沉重,但性命无虞,江朝欢向谢酽说道:“劳烦谢公子把她送到马车上看顾,我随后便来。”
语毕,他走向另一边倒在树下的那名黑衣人首领。谢酽待要叫他同去,又挂念慕容褒因,不放心她自己在马车中许久,便抱起顾襄先行离去。
那人被江朝欢一掌推开已经肋骨齐断,五脏移位,又兼罗姑两声锣鸣,早已死透。江朝欢搜遍他尸身,却不见令牌信征,又见他袖口并无刺字,更加确定他是假冒顾门之人。
因摧眉钉解药就在他自己身上,他并没有叫人来送解药。又知这里山高水长,离顾门总舵太远,并无高手左近,他也就没有乘机报讯。
原以为或许是万不同拿了他的令牌调遣他的手下来援,可这十几人眼生的很。又上来就道破他们身份,惹怒罗姑尧叟,引两方搏命相斗,这做法分明是陷他们于死地,绝非门中人所为。
江朝欢查看他手掌,只见他指甲中泥垢污黑,手掌粗砺,掌上几颗茧子,看起来竟像是农具磨出。
看来这些人是周边村民所扮,目的就是置他们于死地。是谁派他们来的,是谁既知道他们身份,又有此动机?
江朝欢首先想到那引罗姑布局捉顾襄和自己的人,这神秘的幕后之人又设毒计,在这崖顶布下死局,想让两方两败俱伤,同归于尽。若非谢酽来救,拖住时间,尧叟毒发,这计真要成功。这番心思手段,着实可怖…
想到这里,突然喉头腥甜,血气上涌,他知是适才恶斗伤重。他咳了几下,又俯身去掀那人衣襟查看,却眼前一黑,终于昏倒在地。
再次醒来时,周遭一片黑暗,自己正躺在床上。
脑子还昏昏沉沉,江朝欢的手不自觉向旁边探去,却摸到了一只冰凉滑腻的小手,“啊”他不由低叫一声,把手缩回。
眼前出现了一点亮光,是谢酽被他这声惊醒,点了烛台。
谢酽轻声问道:“江公子,你醒了?”又道:“你和林姑娘都伤势颇重,我怕照顾不来,只好把你们都放在一个屋子里,还望你别介意。”
“多谢。”江朝欢渐渐清醒,侧头果然看到顾襄睡在身边。待要起身,身上却一阵剧痛,谢酽忙上前相扶,道:“现下才两更天,不如你再睡一会儿。”
江朝欢头脑昏昏沉沉,也就依言复又躺下睡去。
待到天光大亮,他尚在梦中,却觉有人推了自己一把,张眼一看,只见顾襄怒视着自己。
顾襄刚刚醒来,就发现和江朝欢睡在一张床上,一掌便推了过去。幸而她失了武功,又在重伤之下,力道不大。
江朝欢笑道:“看你的样子,伤是好了?”
顾襄狠狠瞪了他一眼,又要说话,却见门吱呀一声开了,谢酽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两碗药。
见两人醒了,谢酽大喜,喂两人喝了药,又道:“昨日你们伤重,来不及去武州,只得在附近镇中安置下,找了大夫来,还好你们性命无碍,只是需要将养几日。不知昨日那两个老人是谁,为何要与你们为难?”
江朝欢道:“他们多年前与家师有些误会,不巧撞上,就动了手。他们使一只小锣做兵刃,你可听说过?”
谢酽思索半晌,摇头不知。他父亲离世早,又十几年在临安府中长大,才刚出江湖,对这些事情向少了解。
江朝欢复又道谢,这次能死里逃生多亏谢酽相救,他也没想到谢酽能折回来救他们,心中感激倒是真情实意。
谢酽长吁一口气,道:“自雁门关聚义会相识,累蒙你救护,这番又是为护送嵇兄才出事。林姑娘若有事,我万死也难辞其咎。只是不知小缙兄弟现下怎样了。”
三人都黯然神伤,顾襄偷偷走后,小缙自然首先去找她,可至今未有消息。谢酽不放心,终究还是折回来寻这几人。
说到嵇无风,谢酽又想起一事,问江朝欢:“这几日听人说,凤血剑前辈仙逝了,可是真的?”
江朝欢便将去广陵一路之事讲了,说道最后嵇氏兄妹北上丐帮,寻父亲故旧照料,谢酽也便放了心。
只是并称双杰的南嵇北谢都驾鹤西去,留下尚未长成的几个子女,如今想来,也颇觉伤感。
几人正各怀心事,却听顾襄咳了几声,脸色惨白。谢酽忙起身道:“都怪我大意,我这便去请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