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过去看时,却见帐子残骸中掩了什么东西,江朝欢小心拨开,露出了一枚铜戒指和一根小小的枯树枝。
电火石光间,他蓦地猜到了这是何意。
“圆,一…赵圆仪。”
拾起戒指,他不由自主地牵起嘴角,仿佛看到了嵇无风匆匆留下记号后得意的笑容。一定是他。
脑海中又浮起了幼时的记忆。那是他和嵇无风,嵇盈风在一起玩猜字游戏,在他们三个小小孩童的世界规则里,戒指便代表着圆字,而树枝则象征着一。
他微一思索,吩咐叶厌:“赵圆仪在此事中来的蹊跷,速速去大礼分舵打探。”
随即铺开地图,只见大礼分舵所在的台州、丐帮驻扎的豫州、此处出事的地方雍城正围成了一个三角。
他的指尖摩挲在这块三角范围内,沉吟良久,翻身上马,道:“我们在这个范围内的山林偏僻之处搜寻,应该会有结果。”
“为什么?你又如何确信是赵圆仪?”顾襄不解。
“除去嵇无风留下的暗示外,若以果推因,现在的局面是范冯两人龌蹉加深,势不共存。这一结果对范对冯都只有百害而无一利。而两大九袋长老自相残杀,受益最大的,就是帮主的其他有力竞争者。很难不让人怀疑是有第三人作祟挑拨,渔翁得利。”
顾襄豁然开朗,接道:“对嵇无风他们行踪了如指掌,又最有作案动机的,正是赵圆仪。”
江朝欢赞许点头,心中又思索着,赵圆仪蓄意接近三人,以护送之名,做一场栽赃嫁祸的大戏。戏中,七杀殿不过是个幌子,却是意在构陷给冯延康。
而也正是她,故意放走了嵇盈风,本意是想要她去找范行宜报信,好鼓动范行宜去找冯延康要人。
谁知嵇盈风没去求助师父,却反而来向自己求救。没办法,她只能自己透露消息回去。也正是她的心急,坐实了她的罪证。因为若没有对现场了如指掌的第三个人通气,范行宜是决计不会这么快得知此事的。
所谓名门正派,倒也真是龌蹉不堪。江朝欢甚感厌烦,却听顾襄又问道:“那你又怎么知道她把人掳到了这块区域?”
“大礼分舵势力在六大分舵中最弱,她所能掌控的、信赖的地方不多。若我是她,藏匿人的地点不会太远,以免路途太久,徒增风险。当然也不会太近,一搜即现。”
江朝欢驱马与顾襄并辔而行:“我会在台州和豫州左近寻一处僻静据点,这样一来既方便路途运送,又可随机应变,必要时把他们杀了推诿给冯延康。所以以此地为,到台州和豫州之间的区位最可能是我的选择。”
说完良久,顾襄也未有回应。江朝欢正有些奇怪,转头看去,耳边却响起顾襄闷闷的声音:“你若是敌人,应是我教一大患。”
江朝欢定在当场,无言以对。
……
却说嵇无风和范云迢被带下马车,依旧蒙着眼走了半日,又是坐船又是爬山,方被安顿到一处不知何地。两人被关在一个小屋里,手紧紧绑在背后。这次有人送了饭食来,还会解开他们一只手吃饭,只是仍无人与他应答。
两人趁没人时,自是苦思逃脱之法,只是都不大可行。这日夜里,嵇无风将唯一的床铺让给范云迢,他睡在地上,都是久久无眠。
范云迢侧过头,黑暗中对着他的方向:“你说爹爹会来救我们吗?”
嵇无风摇头:“只怕他有心,却找错了人。”
“什么意思?”
嵇无风坐直了身子,以极低的声音说:“你可知外面到底是谁的人?”
范云迢一怔,小声道:“不是冯…吗?”
“你过来。”嵇无风说。
范云迢没听,却反而将身子往里让了让,道:“你上来。”
嵇无风愕然,忙要摆手,却才想起手被捆着。
“都这时候了,还讲究什么?”范云迢薄嗔道:“你若着了凉生病,我们更逃不出去了。”
“那…那你别见怪。”
嵇无风心里挣扎良久,也上了床,却只挨在床边。范云迢费力地扒过被子,蒙住两人头脸,道:“进来说,隔墙有耳。”
一床被子中,两人侧身对卧,只有半尺之遥,呼吸的热气喷在对方脸上,都一同羞红了耳根。
嵇无风手足无措:“可…可别进来人…”
“好了,快说,外面到底是谁?”范云迢虽长大于丐帮,不拘礼法,但也是第一次和成年男子同床共枕,此刻脸上已如火烧一般,心脏砰砰乱跳,忙转移话题道。
“呃…是…是…”嵇无风更是心旌摇曳,一时竟忘了要说什么。
半晌,他才找回思绪,道一声得罪,拉过范云迢的手,在她手心写下“赵圆仪”三字。
范云迢大惊,顾不上害羞,忙问道:“何以见得?”
“你看这一路上,他们始终一言不发,又蒙着我们眼睛,显然是极怕我们看出他们身份,可谓是小心缜密至极。若是这样,却又怎会在那夜偷袭之时不小心露出种种破绽,叫你轻易看出了是王润锡?又怎会连一舵之主都能重伤,却叫妹妹完好无损地逃脱了?”
“你的意思是,我们能看到的,只是他们故意让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