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这一瞬,那人骤然朝店内扔下一颗轰天雷,随即破门而出。
顾襄扭头见到他逃走,一剑挑开正与她缠斗的两个灰衣人,提剑追去。
见店内灰衣人失了头领,已经四下逃窜,江朝欢也破开战局、紧随顾襄而去。
此时已近子夜,原本就被那人驱赶肃清的街道更是空无一人。此夜月色清朗,洒在寂静的街巷上,平添了几分光彩。
那人撕下衣料,缠住了断腕,又捂住了胸口伤处,防止血迹滴落,用尽全力往城外奔逃。
只是顾襄一出店门,便看见了他衣角飘过巷口,与江朝欢一路追赶,直跟着他出了城门。
那人胜在内力丰沛,但到底中剑断腕,失血过多,脚下步伐已经渐渐散乱。他出城后钻入一条小道,跌跌撞撞地拣那僻静的密林中而去,心下一片绝望。
夜色肃杀。
身后风声乍起,一个人影从他头顶翻过,落在他眼前。还没来得及收住脚步,就见一把泛着杀气的剑抵在他的颈上,面前的人执剑而立,冷冷地注视着他,正是江朝欢。
急忙向后退去,却感觉到另一把剑抵在他后心。回头一看,顾襄正目露寒光,逼视着他。
“为什么要冒充顾门的人?是谁派你来的?”顾襄恶狠狠地问他。
那人本存死志,却被她问得一怔。勉强冷哼一声道:“什么冒充?我正是顾门巽主,自然是门主派我来的。”
那人眼前倏然出现两块令牌,正是顾襄与江朝欢另一手执起。
只见那两块令牌上,一块刻着“离”,一块刻着“顾”,这紫黑檀木正在月色下散着幽幽寒气。
只这一瞬间,那人全身的寒毛炸起。
仿佛被雷击中般,他呆立在原处,死死盯着那两块令牌,良久,不敢置信地看向二人:“离主双姝?你们是顾门的人?”
“怎么,巽主才认出来我,我们可是同僚啊。”江朝欢勾起一边嘴角,讥讽地看着他。
那人的心里翻江倒海般闪过前因后果,终于明白过来,自己被人利用了。
知道今日彻底在劫难逃,他身子一软,无力地跌坐在地上,放弃了挣扎。
顾襄的剑跟着他下移,逼在他的颈间,又问道:“是谁指使你的?”
那人苦笑了一声,吐出了三个字:“慕容义。”
顾襄与江朝欢显然也没想到会是他,皆是一怔。顾襄有些不相信地说:“慕容义派你来杀她女儿?他是疯了不成?”
那人连连冷笑,怨毒地看向二人,说道:“慕容义让我杀的,是你们两个!只是他没告诉我,你们是顾门的人,不然,我无论如何不会同意的。”
江朝欢问道:“那对谢酽呢?慕容义有什么吩咐?”
“慕容义要我取你们两个性命,但不要杀谢酽,而要创造一个机会,让慕容褒因救谢酽。”那人回答。
江朝欢与顾襄对视一眼,显然想到了刚才慕容褒因扑在谢酽身前,替他挡住了那断掌一击。
那人又恨恨地说道:“可笑我刚才受了重伤,还尽力完成慕容义的指示。哈哈,慕容义这个伪君子,就这样利用我,我真是信错了人”
“那你到底是谁?”顾襄森冷的剑锋压地更深了些,几乎陷进那人皮肉。
“……精龙爪,吴昌。”
顾襄与江朝欢吃了一惊。精龙爪在十几年前初出江湖,也算小有名气,只是他的名头很快就消失了,只有一些寥寥片语,传言说他已经身死。
“你是精龙爪,十年前消失在江湖上,为什么会为慕容义所用?”江朝欢最后问他。
“十年前我被仇家追杀,是慕容义救了我,将我带回聚义庄。从此我隐姓埋名,在庄中闭关修练,直到这次,慕容义叫我扮做顾门巽主来杀你们。”那吴昌答道。
“慕容义在谋划什么,他为什么要做这些?”顾襄不解地问他。
吴昌却阴恻恻地咧开大嘴,笑了起来:“我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刚才那些灰衣人都是他豢养在庄中的杀手。包括我,庄中还有很多这样的人。”
顿了一顿,他又诡异地说道:“不过有一次,他醉酒后和我说过”说到这,他停了下来,眯起眼睛看向二人。
顾襄连忙问道:“他说了什么?”
吴昌直起身子,微微靠近顾襄:“他说他知道一个天大的秘密。这个秘密,足以让他成为武林第一人”
“小心!”
只听江朝欢急喝一声,一把推开顾襄,一枚幽蓝的钢针从顾襄身边擦过,钉在后面的树上。
而江朝欢一掌拍向他射出钢针的手,随即极快的一剑插入吴昌脖颈。鲜血喷涌而出,吴昌很快断了气,两眼还圆睁着看向两人。
顾襄恨恨地在他心口补了两剑,说道:“这个杂碎,冒充顾门不说,还用这种宵小手段,这就是所谓名门正派的行径。”
江朝欢看着他的尸体,若有所思:“他最后说的话,倒未必是胡乱编造的。”
顾襄奇道:“你说慕容义真的知道什么秘密?”
江朝欢说道:“慕容义此番派人杀我们,就是公然背叛了顾门。而他这些年为顾门做的事,若被我们说出去,他也必定不能见容于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