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真的太想进步了！』
胡罗三一双眼里，满满都是对爬…不，进步的渴望，真挚至极！
陆上低了低眸子。
他目光看向火光熠熠的篝火。
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穿插着黑兔尸体的木棍。
此情此景，风来，思去。
倏地将他拉回那年的冻天寒地。
……
“啾” “啾啾”
雪夜的冷林传来几声鸟鸣。
林中空气煞是清冷，噼里啪啦的篝火前，少年狼吞虎咽啃食着被火燎的有些发黑的腿肉。
一大口下去，灼热的滚烫在舌尖散开。
“唔……”
不知是否被烫的疼了，少年眉头向下一皱，可不断打鸣的肚子还在催促他：不要停，快！快啊！
剩存的理智也在告诉他：快！再快！不够！要再快些！还不能死！
少年眸光微颤。
他愣了一瞬。
火光灼灼，映照了少年面容与指缝上覆着血污，他身后，是一具灵虎尸体。虎母被开膛破肚，腑脏的血顺着雪地蔓延扩散，大片大片刺红！
鼻尖的烟火气与血腥气萦绕不去。
陆上腮帮子鼓起。
他怔愣了好一会儿，也不知想了些什么，才用肮脏的手，拼命推着滚烫的肉食往嘴里塞，直到抵住上颚，喉咙发噎，血水外溢。
“噼啪——”
面前的篝火再一声响。
好似无情的嘲笑。
在嘲笑，陆上这狼狈的模样。
火焰与寒风交织，夜下，仅剩火光在独自跳跃，它是这暗夜之中，最后能让陆上看得见，摸得着的曙光。
吃的又快又急。
突然，陆上捂着脖子咳嗽，剧烈的咳。
“咳……咳咳！”
扑通。
他失力栽倒，下意识蜷住身子，将自己紧紧又牢牢的缩成一小团，直到膝盖碰到下巴，挨到唇。
少年眼眶发红，像要沁血。
可从始至终。
泪珠未从他面容上落下一滴。
甚至吃着吃着，他嘴角还爬上一抹笑，尤其阴鸷。
真是疯了。
······
· 十有余三，弑母求存。
· 虎子不毒，焉能善终。
···
啪叽。
胡罗三被陆上丢进火堆。
『嗷！！！』
杀猪般的嚎叫。
陆上忽视声音，他吃东西的速度很快，三两下就快速解决了烤兔。
等他拿出面具戴上的时候，胡罗三刚好从火堆里爬出来，发现屁股上的毛燎着了，它连忙跑到陆上屁股底下坐的树桩，对着就开蹭。
姿势那叫一个销魂风骚。
陆上：“……”
你有点令人反胃知道吗？
这种拍成（），他都不带看的。
陆上起身提刀，往更远处走。
胡罗三在他身后追赶：『大佬！大佬！您看看我，我什么都可以做的！』
陆上不曾回头，平静道：“别的小妖小兽被我砍得连出面都不敢，你倒是好，来上赶着送死。”
『它们是它们，我是我，勇敢的兔兔先享受世界！您缺挂件吗？缺宠物吗？缺狗腿吗？我真的不想努力了，葛格。』
陆上沉默。
提起这三词，他脑子里，立马就能出现零一那张狐狸脸。
呃……
他嘴角抽搐。
忽地，陆上思绪复收，眸色一凛，前方幽气盎然，煞为诡谲，安全起见，他瞬间腾退数十步，脚下生风掀动草根落叶。
也就在他后退的同时。
“呃啊！！！”
“啊！哈哈哈——哈哈哈！！！”
林间，侠忽荡起女子刺耳又疯狂的声音。
音色起伏不定。时而癫狂，时而痛苦，时而哭泣，仿佛要将整个森林撕裂，如暗夜夺命的女鬼，诡异至极。
陆上不由得凝息。
感觉到了。
尤为强大的破灭之力将席卷此处。
『不好，她又来了！』
胡罗三对这动静貌似极为熟悉，它眼里落了惊恐，连忙跳到陆上脚边，焦急道：『大佬，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走！』
陆上看了看脚边的小家伙。
他眼里闪过抹别样的光，时间紧迫，不由分说的，陆上一把抓住胡罗三的两只长耳朵。
遥林飘躲间，少年墨色的身形宛若万般知悉林间的野兽，胡罗三身子在空中飘曳，两边林木不断在眼里倒退，风呼呼灌在脸上，它差点迷了眼。
地面在震颤，在抖动。
听得一声闷哼。
陆上跃起，一脚踩上粗壮的树干，足底猛地蓄力，身子像是离弦之箭，往前飞去。
发丝乱舞，如江如瀑。
“唳——！”
厚重的阴影倏地笼罩住地面，投射出大块黑影，不见光亮。
陆上仰面，头顶，一只巨大的羽雀开展双翅，翱行于上空，发出阵阵唳叫。
随着羽雀的每一次开合翅膀，劲风扇动，风吹草木折！扇的陆上衣袂翻飞，吹的他路都要走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