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静谧。
唯剩风席卷过后残余的沙沙声。
复五娘警惕地看着这个戴面具的男人。
一样的,陆上也在看这个男人。
这人不是陆上。
此时的陆上,正斜歪着身子,倚在树旁看戏呢。
来人气息不稳,脚步虚浮。
他无视复五娘,目标明确,直直朝着那块长满解清殇的湿地扑去,差点就来了个狗啃泥。
这解清殇,这么抢手?陆上心想。
见此,复五娘起身,手臂一挥,严词厉色道:“这位道友,凡事总得讲个先来后到,这解清殇,是我先看到的!”
“闭嘴!”
戴面具的青年低吼出声,他双手颤抖,嘴里念念有词,疯一般去采摘药草,“没时间了……没时间了……”
复五娘面露疑色。
青年活像疯癫了,还在不停叨叨:“师尊……我要救师尊…师尊,都怪我……怪我。。”
说着说着,他声音竟开始发哽,热泪从面具之下滑落,滴在手背上。
哈!?
复五娘有些懵了。
有病吗?
她正想理上一论。
可正前方,声音由远而近——“抓住他!魔族叛徒,居然还敢去而复返!简直不将我魔族威严放在眼里!!”
魔族组织内部者?!
复五娘心知情势有变,不做耽搁,当即抛下这片药草,飞身离去。
几乎是在复五娘离开的下一秒,一群身穿黑衣,从头到脚都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的黑衣人出现,包围了面具青年。
“上次让你跑了,这次你竟还敢来,留着一条命不活非要再来送死,你脑子有泡吧!”
“扣下去!折磨致……呃!”
话音未落,黑衣人身躯一震。
一股凉意直冲天灵盖。
他眼睛发直,瞠目结舌的看着从身后刺到胸前的一段刀刃。
事情转变的太突然。
突然到谁也没预料到。
有……有内鬼……
黑衣人愣愣转头。
结果,又见一副獠牙鬼面出现在眼前。
噗呲——
刀从黑衣人心脏抽出,刹那间带出大股血液,悉数溅在地上青年的黑色面具上。
弯刀受灵力驱使,竟是一分为三,刀形速度难以用肉眼来捕捉,比水光还要潋滟,只见得影叠缭乱,几个随行喽啰便丧命刀下。
陆上低头。
透过面具。
看着同样戴着面具的青年。
他揭开青年人的黑面,像是揭开了真相,随着黑鬼面啪嗒掉在脚边,陆上眉头轻挑,语气丝毫不意外:“唷,是你啊。”
周正的脸从面具下显露而出,一双眼中正带着诧异。
他认出了陆上的声音,但还是有些不确定的试探:“路、路公子?”
陆上不诚实的道:“路公子?谁?不认识。”
“不!我记得你的声音,你分明就是路公子!”周正欲要起身,他动作太大,又狠狠咳了两声,身子像摇摇欲坠的风筝。
他质问道:“半个月前,你为何盗取我宗秘宝金银,又悄然离了宗门!”
“盗取?”陆上晃了晃手中明晃晃的长刀,顶着獠牙鬼面道:“你的意思是,我用这盗取的秘宝再次救下你命,是不该?”
“……”
周正一噎,立刻反驳道:“强词夺理,既是君子,为何行偷鸡摸狗之事!算我走眼,看错了人!”
陆上也不恼,无所叼谓地抖了抖肩:“嗯怎样?杀了我?”
“魔族叛徒。你现在能不能活着走出这座岛,都是个问题,与其谴责吾,倒不如省下些口水,好写封遗书。”
从在任逍宗灵脉处窃听到那两个中年男人的谈话,陆上就能想到个七七八八。
连一宗之主来,都有可能遭遇不测,解清殇的生长位置又极为多变特殊。
在这种情况下,一个小小的宗门弟子,是怎么做到孤身拿到药草,又逃出那么长一段距离的?
真的是运气吗?
确实,运气的玄妙谁也说不好。
不过对陆上来说,让他去相信运气,他还是更愿意相信,是因为自身缘故所牵扯上的因素。
周正皱着眉,他深吸一口气,对陆上道:“你救我一命不假,救我师尊的命也不假,但路公子所行之事,属实让人唾弃。”
看他好一个义正言辞。
唾弃二字出口,陆上眸子微弯,一手覆在面具上,食指轻轻敲着边缘。
他陆上做过的事,哪件没被骂到狗血淋头,遗臭千年?
想唾弃他,排队都等不到。
青水岛没有太阳。
脚边徘染的,是浓郁不散的幽气,它仿佛与世隔绝,真真若若一个独立世界。
这里没有善意,皆为恶徒。
剧痛忽地传遍全身。
周正瞪大眼。
他能感觉到,冷气在通过他的身体,去往另一个地方。
陆上一拳破开他的胸膛,抓握住那颗跳动的心脏,顷刻炼化。
“知道你想救你师尊,能让你再来这里,看来他时间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