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祁安摇头,眼眶湿润,“我不会杀她的,我是要助她解脱痛苦!”
“解脱?你要帮她解脱?”
老奶奶的面目突然变的狰狞,五官扭曲,脸上长出了四张嘴,五张,六张
无数张嘴里发出的声音如蚊蝇般攻击着苏祁安,“她这一辈子都活在苦海里,你要她怎么从痛苦中解脱!苏祁安,你对她了解多少?她的痛苦都因你而产生!你是最伪善的人!也是最没有资格说出帮她解除痛苦的这句话的人!!”
“这个世道太不公平!她生来就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东西,包括名字。她太痛了,这种痛苦她承受不了,势必,要让所有人同她感受一样的痛苦!”
苏祁安的身体被黑影贯穿萦绕,在所有人的眼中,他正在对着空气忏悔,“对不起阿姐,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黄屿听到了苏祁安悲痛的声音,慢慢睁开眼睛,冷汗流进他的眼里,他的左肩一沉,肩膀上,多出一个溃烂到流脓的黑紫色的手,上面爬满了蛆虫。
蛆虫顺着鬼新娘的手,爬到了他的肩膀上。
“我是黄屿,我是黄屿我是黄屿我是黄屿!”他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大,试图让自己忘记身后站着的人。
“黄屿啊。”
“你的名字,可真好听。”
鬼新娘的笑声在身后响起,在无形的压迫下,黄屿眼睁睁的看见肩膀上那只恶心的手,摸向了他的脖子。
压抑的环境里,黄屿看见苏祁安被蛛丝缠绕住全身,眼神空洞的像一个活死人。
方知意站在苏祁安身边,企图唤醒他的意志;黑衣男子一言不发,事不关己的冷漠的看着,另外一个废物女人则是夺言给他下了死刑,
“你已经触犯了禁忌,没救了。”
黄屿本就衰败的精神在此刻,彻底崩溃。
他疯狂的去掰鬼新娘的手,大声嘶吼,“不要!不要啊!”
巨大的恐惧使他忘记了反抗,只能一遍遍求饶。自从第一次知道雷鞭伤不了女鬼后,他就把自己判定成了一个废物。
此刻他已然忘了,自己的雷鞭,曾是流坡山内数一数二的武器。
他哀嚎着,哭喊着,任由手中一片黏糊,任由鬼新娘手上的蛆虫破开他的皮肤,钻进他皮肤,随血液流淌全身。
黄屿的脖子,被缓慢地,往后掰去。
他看见了那个红盖头。
无法承受的疼痛从脖颈处传来,黄屿看见了盖头下,那张诡异的,纸做的脸。
下一刻,黄屿看见了一张被针线缝住的嘴,血肉模糊的张开。
“苏祁安救我啊!方知意!救我!!!方知意!方知!”
黄屿的脸彻底被红盖头挡住。
盖头下,发出咀嚼的声音,和皮肉分离,撕裂的声音。
黄屿发不出声音,他的身体在颤抖,挣扎,像案板上被凌迟的鱼。
这次鬼新娘似乎不是特别饿,她咀嚼的很慢,慢到黄屿的鲜血流了一地,慢到,他彻底失去了动静。
“该死。”沈忘舒吐出这两个字,意识到什么,连忙朝黑衣男子说道,“若你可以的话,能否在方知意身上下一道保护屏障?”
黑衣男子神色纠结,他看向自己的手腕,摇头,“抱歉。”
沈忘舒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在他的手腕处看到了一条金色的丝线。
那丝线的另一头,缠绕着她的手腕。
“我的屏障除我之外,只能保护一个人。”
沈忘舒不知道黑衣男子不知道何时开始把丝线缠绕在自己手上的,也许是刚刚,又也许,是浓雾将他们包裹的那一刻。
怪不得她身上的蛛网只缠绕于脚腕处,而方知意的蛛网,已经缠绕至她的脖子。
这下完了。
沈忘舒暗骂一声,冲着苏祁安喊,“你还要哭多久!”
方知意喉咙都喊哑了,也无法叫醒苏祁安。
可恶。
她为什么会这么没用呢。
感受到旁人的情绪,知道他人的痛苦又有什么用呢。
她依旧束手无策,什么都做不了。
同门师兄总是说她的异能是个废物,捉鬼时怕没能和鬼说上话,就被恶鬼给杀了。
后来要结队除地狱时,没有人愿意和她组队,唯一愿意的,只有苏祁安。
面对那些嘲笑,当时方知意会反驳,渐渐的,参加的训练,屠戮的残鬼越多,她就越能理解那些人说的话。
她真的很没用。
二人屠杀残鬼的数量,苏祁安一个人就占了九成。
她太过于依靠苏祁安,使得自己一离开他,就彻彻底底被打回了原型————变成了一个废物。
方知意唤苏祁安的声音,停了下来。
“方,知,意。”
“你真幸运。”
耳边传来鬼新娘的低语,脚下的蛛网,已经缠绕住了她的下巴。
“方知意!”
耳边传来沈忘舒焦急的声音,她烦躁的挠着头发,绝境中,她想到一个办法。
她挪动了一会儿自己的脚,发现尚有余量,若是用那个法子,应当是可以抽离出来。
说干就干。沈忘舒蹲下身,毫不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