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浔也没有想到魔魍还有这种机遇,但凡能跟这位八百多年前的风水术祖师爷学到一二,也绝对是天大的机缘。
相比之下,妖魑的处境还更令人担忧几分。
知道了两人的下落,顾浔也微微松了一口气。
“对了,话说村长让我们天黑后之后不要出门,是有什么讲究吗?”
提到此事,慕擎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本就寡言少语的他就连口都不想开了。
沉默许久之后,他一口闷光杯中滚烫的茶水,叹了一口气道:
“天黑之后,你们便知道了。”
既然慕擎不想回答,顾浔自然也不会多问,等到天黑之后,便会有答案了。
慕擎说了那句话就陷入了沉默,一言不发,目光呆滞的望着通红炭火,好似触及到了什么不愿面对的记忆。
几人没有在说话,茶水也换成了酒水。
随着日渐西斜,慕擎脸上色也越发难看。
当那一轮半月浮现天边之时,慕擎喝罢最后一碗酒,慢慢起身看向天边。
“时候到了。”
说罢,他便自顾自向着村边走去,顾浔急忙跟上,雾魉则是留下来照看姜颖和满永安。
两人来到村口之时,一片静谧,只有寒虫在嘶嚎,演奏着最后的绝唱。
半月并非像满月那般透亮,天地处于朦胧与黑暗之间。
看着村外并无异样的之色,顾浔好奇的看向慕擎,顺着慕擎的目光看向天边的明月。
乍一看那轮半月与寻常半月,并无两样。
可若是仔细看的话,会发现那轮半月之中染上了一丝血色,极为细小。
若不是慕擎一直盯着月亮看,顾浔也压根不会发现。
“月亮之上为何会有一丝血色?”
面对顾浔的询问,慕擎只是痴痴看着半月,确切的说是盯着半月上的那一丝血色。
他神色复杂,像是在期待着什么,又像是在害怕什么。
“那是尸灾的预兆。”
古村一时间没有听懂,重复问道:
“什么灾?”
慕擎没有在说话,只是看着那半轮月亮缓缓升起。
顾浔回过神,在看向那轮半月,忽然发现月亮之中的血色像是扩散了几分。
起初他还以为看花了眼,用力揉揉眼睛再看,确定没有看错。
难道随着月亮升高,半个月亮都会变成血色吗?
带着满心的好奇,顾浔静静等待。
叮当,叮当。
一阵悦耳的铜铃声响起,顾浔回过神来,此刻已经月上中天,皎洁的半月已经变成了血红色。
天地一片血红之下,那忽然出现在村外的铜铃声显得异常的刺骨。
顾浔的目光瞬间犀利的像是鹰隼一般,死死盯着铜铃声传来的方向。
模糊之中,他看到一道身影一晃一晃的向着村边而来。
也就在此刻,一直目光呆滞的木讷男子下意识的握紧了腰间的白羽剑。
他眼中绽放出无与伦比的杀意。
也就在那一瞬间之间,他眼中的杀意瞬间消散,转而变成温柔的目光,还带着些许期待。
随着铜铃声越来越清晰,一道矮小的身影浮现,僵硬的身躯扛着一道招魂幡,幡顶挂着一个铜铃,随着他跳动,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招幡童子的身后,则是四个抬棺童子。
四道矮小的身影,抬着一口像是鲜血浇筑而成的巨大血棺,整齐划一的跳动前行,四平八稳。
距离村子百丈之外,招幡童子和抬棺童子不约而同的停下步伐,只有招魂幡咧咧,铜铃当当。
随着月上中天,整个半月变成了暗红色,浸染的大地也是一片血红。
突然!
一只手从地下探了出来。
接着。
一只,两只,三只
越来越多的手从地下探出,远远望去,像是开满了五指花,异常诡异。
就连顾浔看到如此密密麻麻的手从地下探出来,都感觉到一阵头皮发麻。
相比顾浔的紧张,慕擎则是变得呼吸都急促了几分,目光不断在无数只手中巡视。
最终,他的目光停留在一只戴着银花手镯的纤细手上。
这个像山一样的坚毅的男子,眼角不知何时已经挂上了泪珠,呢喃自语道:
“阿妹,又是一年了。”
一道道身影如同雨后春笋,从泥土里冒了出来,行动僵硬,面容或是枯槁,或是腐烂。
慕擎目光穿过万千尸骸,落到了一具已经看不清面容的女子身上。
那是他的结发妻子。
青梅竹马的结发妻子。
三年前第一波诅咒大爆发,她便成为了一具冰凉的尸体。
这三年来,眼前的木讷汉子从未忘却妻子,对妻子的思念越发深沉。
本就不善言辞恶的他越发的沉默寡言。
若不是顾浔几人仗义出手,帮助慕童,估计他一句话都不会与几人说,甚至面都不会露面一下。
其实不止顾浔所见方向,整个村子外围都有尸体从地下涌出。
看着不断向着村庄涌来的尸体,顾浔的心提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