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憍叹了一口气说道:
“因为他已经将整个明州都看作是他的了,一人一城,一草一木,皆是如此。”
“他对待明州百姓尚且如此,何况的我们这些随他打天下的同袍呢。”
”放心吧,该是你的军功,他一个子也不会少你。”
同袍?肖讯越发用力的挠了挠脑袋,看看自己身上的战甲,依旧是明州战甲。
不过他转头看向身后杨鏊留下的三千汉城步卒,他们身上穿的战甲也是明州战甲。
“这苏将军的真是一个有趣之人。”
能让肖讯这个莽夫发出这样的感叹,足可见的顾浔的人格魅力。
明州城外,嵩明山巅,风尘仆仆的顾浔勒马停缰,俯视整座明州城。
他身后,杨鏊和副将王叔同一左一右,将其拱卫在中间。
相比老柳州城,明州城稍稍小上了几分,至于新柳州城,则是不可用来比较。
放在中域七十二城中,算得上是中等偏上。
柳州城、明州城、江州城,中域西北三座主要城池,只有柳州城算得上是大城。
城外夜黑风高,城内万家灯火依旧,只是在战争的阴影之下,平添了几分压抑。
三日前,徐元便已经下令关闭城门,禁止城中百姓外逃,想以此来彰显死战到底的决心。
确切的说是强行携城中百姓,以御敌的。
此处徐元给顾浔下了一个绊子,想要以城中百姓来威胁欧阳憍,以此来挑拨顾浔和欧阳憍看似脆弱的关系。
共事多年,徐元知道欧阳憍的性子,太过体谅民生之艰,爱民如子。
这一点从顾浔降服欧阳憍之后,整个明州北境几乎未受到像样的抵抗便可以看出欧阳憍人心换人心,同样得到了明州北部军民的爱戴。
否则,顾浔和欧阳憍绝对不可能兵不血刃的拿下明州北部。
徐元正是知道欧阳憍的这一弱点,方才扣留城中百姓,让欧阳憍攻城之时,放不开手脚。
顾浔早就看出了徐元的谋划,故而方才让欧阳憍刻意放缓行军速度,而他先行南下。
顾浔不是那种心慈手软之辈,真到了必要的时候,哪怕是屠城,一样不会犹豫。
杨鏊看着明州城,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他最开始的目标便只是夺取狼险关,凭借狼险关天险,死死阻挡住欧阳憍的两万大军。
从来没有生起过一丝反攻明州的想法。
顾浔的决策一次次颠覆了他的认知,也一次次让他看到了何为心之所向,足之所达。
现在即使顾浔让他带着山下的三千骑军进攻明州城,他都不会带任何犹豫的了。
他相信,顾浔每一个决定,都必然有其明确的目的,实际的可行性。
哪怕这个决定看似很离谱,也绝对不会是空穴来风。
“看来奚老怪已经先一步到达明州城下了。”
奚元驹是军中出了名的老顽固,顾浔竟然能降住他,让他乖听话,驻军在柳州城外,这是杨鏊没有想到的。
“我很好奇,你是用何手段压住这老家伙的。”
顾浔目光看向城南的军营,苦笑一声。
“杨将军高看我了,我是让他分兵四面围城,他倒好,直接将大军收缩在明州城以南。”
杨鏊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想到自己一开始也是极为不服眼前这个有些许狂傲的年轻人。
“除了大将军,能让奚老头的服软的人没有。”
“听说当年这老家伙还和赵牧干过一架呢。”
“你能让他驻军明州城外,已经及其不易了。”
此事顾浔倒是听说一二,据说是当时赵牧在与辽国大军决战之时,前线兵力不足,想要征调驻守关隘的奚元驹所部。
就因为没有李沧澜的调令,外加关隘不可失,奚元驹便死抵着不给赵牧面子。
于是乎两人便当着众将的面,大打出手。
结果就是被赵牧胖揍了一顿,赵牧的眼睛也挨他了一拳。
若不是程蒿及时送来调兵令,估计这老家伙被揍成猪头,也不会服软。
战后,军中便出现这样的笑谈:
辽国二十万大军,都未能伤赵牧丝毫,倒是奚元驹重拳出击,将赵牧揍成黑眼熊。
故而,辽国二十万大军,不及奚元驹。
那一战,奚元驹率领的大军,悍不畏死,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致使辽国二十几万大军,近乎全军覆没。
后来的赵牧亲自提着酒上门道谢,结果奚元驹直接没有让他进大门,两人差点又干起来。
“既然奚老将军胆子不够壮,不敢围城,那我们便去帮他壮壮胆子。”
借着七月十七的天边残月,顾浔率领整编后的三千骑军借着月色南下。
行至奚元驹大营后方后,顾浔没有下令大军入营,而是下马原地休整。
说是休整也没有闲着,大军出发前,事先准备的每个五个火把,其中两个绑在马鞍两侧。
等着月亮全部落下后,天地归于一片黑暗之时,每人手拿一个火把,点燃马鞍上的火把,牵马入营。
夜色里,明晃晃的火把显得尤为显眼,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