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有令,斩下孙锁人头者,可赏百户及千金。”
大好的逆袭机会就在眼前,这些身穿柳州战甲的明州军兴奋异常,一个个打了鸡血一般,向着孙锁冲杀而去。
面对数百骑兵的冲杀,孙锁脸上没有丝毫担忧之色,反而露出一抹残忍笑意。
“黄口小儿,休伤我主。”
“我主休怕,刑典来也。”
只见一个彪型将军,手持一柄巨大的板斧,一声怒吼,冲杀而来,身后烟尘四起,千余骑驰骋。
就连后方,也出现了一支规模不小的骑军,郑南的兵马后路完全被堵死。
此刻他方才明白过过来,孙锁献祭老兄弟林寒,为的就是钓自己这条大鱼。
“郑将军,出发前,我已经让金莲把我的兵符转交给廖杰了。”
“估计现在兵符已经摆在了廖杰的桌子上,加之金莲那满身伤痕。”
“你说一片痴情的廖杰会不会兴致冲冲,外加怒意横生的拿着兵符,去接管我的江州大军呢?”
这是一个惊天骗局。
郑南脸色一变,看着一脸笑意的孙锁,发出不甘的怒吼。
“好一个孙锁,你竟然算计盟友。”
孙锁高声回道:
“怎么现在是盟友了?”
“只许他廖杰算计与我,不许我算计与他?”
“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他既然敢追君朔而去,怎会不给自己留条后路呢。
确切的说,他是故意追着君朔离营,为的就是勾引廖杰上钩。
贼不走空的道理,他何尝不懂。
别忘了,他就是贼出身,对于这句话的理解,比廖杰不知深刻多少倍。
攻下柳州已然无望,那顺手拿下一座明州,何尝不可呢?
虽不及柳州富裕,可蚂蚱再小也是肉。
将来也能凭借两州辽阔的疆域,与李沧澜周旋。
与当下来说,只要他手握两州兵力,以现在兵力大损的柳州来说,必然忌惮。
李沧澜绝对不敢转守为攻,悍然出兵,趁机夺下两州疆土。
若只是手握一州兵力,盟友合作分崩的情况下,李沧澜绝对会抓住时机,逐个击破。
换句话来说,现在无论是明州还是江州,想要安然撤出柳州战场,必须得到对方手里的兵力。
只有合两州之兵,方可进退自如。
两州联军只要敢从柳州城下各自撤兵,李沧澜绝对会出兵痛打落水狗。
至于打谁不好说,但绝对会打一个,吃掉一州,振军心的同时,也能凝聚民心。
仗打到现在,两人谁也不会在相信对方,继续合作更是不可能。
若是没有君朔神之一手,或许两人还有丁点机会继续进退同盟。
现在一切都化作了泡影,君朔就像一张窗户纸横在了两人中间。
谁也不知道对方隔着窗户在做什么,谁也不敢在信任谁。
攻则无望,退则危之。
两人都没有多余的选择。
何况还有金莲背后的夜幕和贺和背后的巡守衙门暗中操刀,两人更是身不由己。
当刘琦陈兵澹州边境之时,这场三州之战的结果便已经注定。
唯一的变数就是三方人马如何将自身利益最大化而已。
郑南知道,当务之急,是突出重围,将孙锁的阴谋告知城主。
没有丝毫犹豫,他立刻调转马头,向着后方突围而去。
很快,他的身影便淹没在了滚滚铁蹄之中。
夕阳下,那匹战马前蹄刨坑,时不时抖一抖鬃毛上粘稠的血液。
残阳与血色共舞,英雄从不问出处。
这场大战从一开始便没有对错之分,不过利益的纠缠而已。
每一个战死沙场的兵卒皆是可敬之人,他们只不过是各方利益的牺牲品。
廖杰大营,当他再次看到满身鞭痕的金莲时,直接忽视了金莲手里捧着的兵符。
双眼通红,满脸歉意的走到金莲身前,伸出手颤抖着抚摸过金莲脸上鲜红的鞭子印。
“对不起,我不该用你去稳住孙锁的。”
“对不起,对不起。”
当初将金莲送走后,他便后悔了,觉得自己不是人,竟然将自己心爱的姑娘送到了别人的床上。
可若是没有金莲做质子,孙锁断然不放心与自己合并一处,共伐柳州。
同时,也是为了用金莲监视孙锁的一举一动。
金莲早已泪眼婆娑,双手捧着兵符,啜泣道:
“孙锁的兵符已经在手,廖郎我能为你做的,也就这些了。”
“金莲已经被孙锁这头畜生糟蹋,配不上你将成大业的你。”
“此生你我缘分已尽,若有来生,愿你我共做比翼鸟。”
说罢,金莲猛然拔出袖中匕首,朝着腹部直刺而去。
廖杰神色大慌,急忙伸手一把握住匕首。
殷红的鲜血瞬间沿着匕首滴落而下,吓的金莲急忙丢掉手中匕首,满脸慌张的握住廖杰的满是鲜血的手,泪流满面。
“廖郎,你怎么这么傻呢?”
“金莲已经不干净了,配不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