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谁,贺和心中其实早就已经有答案了。
孙锁土匪出身,看似莽夫,实则不然,此人心思极为细腻,胸中颇有成算。
反倒是廖杰,出生没落望族,知书达理,看似精明,实则成算不足。
孙锁属于天不服地不服的野猴,天生反骨,极难掌控,一不小心就会被反咬一口。
这种人是干大事的料,但不适合用来做傀儡。
纤细的傀儡丝束缚不住他不羁的灵魂。
“除掉孙锁已经迫在眉睫了。”
贺和呢喃自语,眼中绽放一缕瘆人寒光。
作为巡守衙门五大衙使之一,他有先斩后奏之权。
无论最后结果如何,他都不能让李沧澜过于舒服。
柳州城头,李沧澜看着远方连片大营,一副从容淡定之姿。
安南血战,极大消耗了两州联军,现在明州和江州大军想要吃掉柳州城,唯有趁自己的三万北方防军南下入城之前,孤注一掷,方才有一线可能。
不过这其中也有一点隐患,就是对方极有可能鱼死网破,再次上演安南血战。
当下柳州兵力相对匮乏,这种鱼死网破的惨胜,不是他愿意见到的。
“李将军是在愁破敌之策?”
李沧澜回过头,看着走上城头的黝黑读书人,身材略显矮瘦,脸上一直都挂着一抹淡淡笑意。
“君先生怎么来了。”
君朔在安南的城头的表现,征服的不止是李淳良,还有这位柳州明面上的掌舵人。
兵损十之三四则溃,安南守军直至战到最后,都一直保持超高战斗力,其中最大功劳便是君朔安排在安南城头的民夫。
军民同心,则战无不胜,并非是妄言。
“因为李将军需要我,所以我来了。”
“哦”
李沧澜‘哦’了一声,一脸好奇的看着君朔。
“此话怎讲?”
君朔手指指向敌军大营,朗朗笑道:
“一嘴可抵万军,将军姓否?”
李沧澜明白了君朔的意思,脸上神情凝重了几分。
现在派出使者,分化两州阵营,无疑是最佳时机。
问题是此行异常危险,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君朔又是顾浔亲自出马请来的读书人,是天下读书人尽入柳的关键一步,意义重大。
倘若君朔真的出了什么事情,顾浔那边还好说,可对于柳州广邀天下读书来说,极为不利。
“君先生已经在安南城头证明了自己,无需再以身犯险了。”
君朔清澈的目光死死盯着李沧澜眼睛,语气平和道:
“这话李将军说错了。”
“我无需证明什么,自打我下山之始,我便已经把自己当作了柳州的一份子。”
“我所作的一切,无非是为柳州尽一份力所能及之事而已。”
“当然,若是李将军把我当作局外人,权当我自作多情。”
李沧澜愣了愣,他见过的读书人很多,其中不乏名门大儒,可大多都是沽名钓誉之辈。
在君朔身上,他见到了读书人不卑不亢的气度,这才是真正的读书人。
啪。
李沧澜右手紧握拳头,左手掌微曲,用力合在一起,朝着君朔一拜道。
“李某匹夫也,言语多失,还望先生见谅。”
君朔急忙扶住李沧澜的小臂。
“李将军又见外了不是。”
一点不把自己当外人,活脱脱一个自来熟。
李沧澜哈哈一笑,正直了身形。
“先生真是有趣之人。”
“看来敌营你是非去不可了。”
话说到这里,君朔已经完全堵死了李沧澜的不让他出城的理由。
君朔脸上洋溢着一股‘试与天比高,敢把海斗量’的年少轻狂傲气。
他记得坊间流传着一首盛赞陈子铭的打油诗,不自觉吟唱出来。
“将士百战穿残甲,提笔书生何所惧。”
“莫道缚鸡手无力,一身青衫退兵去。”
“自认远见比不上文圣的得意门生,不过胆量倒是不认为我会输给他。”
“我知道将军有万千个不让我出城的理由。”
“可我也有万千个不得不出城的理由。”
“副城主让我出山之时,我便说过我这个人比较喜好功名。”
“作为读书人,虽不是儒家弟子,可也难避免想要效仿一次陈先生。”
陈子铭在天下读书人心中位置极重,无论是不是儒家之人,只要是个翻书人,对于他都有几分敬意。
就算其余三国的帝王,对于他都是又爱又恨。
“看来先生已经下定决心了。”
李沧澜知道读书人崛起来,别说十头牛,一百头的都拉不回来。
既然劝不动,就没有必要执拗不放。
他从怀中掏出一枚夜幕雪花令,这是顾浔离开凫水县后,托人带给他的。
“孙锁和廖杰身边,有他安插的一颗重要棋子,或许对先生有用。”
君朔倒也不客气,直接接过雪花令,一脸无奈笑意。
“不得不说咱这位副城主大人的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