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国太子卫冉,亲临魏国西疆,随行者,魏国兵部尚书耿秉文及三万大军,现已与刘琦三州大军合兵一处,成十万之众,倾轧我澹州边境。”
“北方,赵牧大军已有南下东南的平州矛头,欲与魏国大军对我澹州成夹击之势。”
“现我澹州局势危在旦夕,望圣后,望朝廷驰兵援之。”
看到此奏章,就算陈姝也被气的气血上头,扶着额头缓了半天方才回过神来。
澹州就是当年东平王从魏国手中割出来的一州之地。
此奏章虽是澹州将军所奏,实则是陈子岸暗中示意。
怎么说东平王府下属朝廷,朝廷派军帮忙化解危机合情合理。
何况当下之局本就是两座朝廷博弈造成的结果,他陈子岸可不会傻愣愣的当冤大头。
说到底,还是魏国和赵牧都不想让北玄插手中州之事,才有现在这般紧张局势。
只要北玄囤积在南部的边军一撤,赵牧和魏国都会撤兵。
李沧澜称霸中域西北,必定会给北玄造成极大威胁,甚至成为下一个北境。
这都是魏国和赵牧乐意见到之事。
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在这大国博弈中,同样无比适用。
陈姝给卫羡添堵,作为魏国皇帝的卫羡自然不会咽下这口气,反过来一样给陈姝添堵。
看似是中域西北角的三州之战,实则同样是两个大国权术的博弈。
陈姝不敢赌,也不能赌,东平三州涉及陈家之根本,她不能也不敢置之不顾。
顾浔正是看透了这一点,方才敢拍着胸脯子告诉李沧澜不用在乎北部防线。
也可以说刘琦大军压境,有他在暗中推波助澜。
莫看花魊交给吴名的那份严党部分官员罪证微不足道,可卫羡差的就是一个动严党的借口。
外调刘琦统帅三州大军兵临北玄边境,‘礼尚往来’的同时也是在给刘琦造势,以便接下来顺理成章接任兵部尚书一职。
庙堂博弈似深潭,表面只是泛起微波,殊不知见不到的地方已经是暗流涌动,随时能吞噬一切。
陈姝想了想,脸上露出一抹不甘之色,对一旁的吓的噤若寒蝉的白公公道:
“宣兵部尚书杨建安来见本宫。”
“诺。”
“还有将这两份奏章转呈陛下那里。”
白公公走出养心殿后,轻轻擦去额头冷汗,自从四皇子卖未婚妻之事后,便没有见过圣后动怒。
他不甘停歇,直接将奏章转呈到顾邺那里。
顾邺看过手中的两份奏章之后,脸上露出淡淡笑意。
这老妖婆,这个时候,还要来试一试自己的态度。
当初自己不同意他调兵南下,她执意孤行,绕开自己,直接调兵。
现在估计是放不下老脸,想让自己来下达调兵之令。
其次估计还有几分避嫌的意思,毕竟东平王陈子岸可是他亲大哥。
典型的又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
陈姝的这般嘴脸,他早已经习惯。
让自己调兵可以,调谁可就不是她说的算了。
他看向魏公公道:
“宣陈爱卿进宫。”
这道调令他可不能一人专断,怎么也要这位陈家的首辅大人斟酌一二。
方才从南巡察回来不久的陈子铭看着手中两份加急奏章,轻轻皱了皱眉头,立刻明白了顾邺的想法。
“陛下,臣这就回去拟奏章。”
顾邺看着陈子铭,笑道:
“陈大人觉得此次谁出任统兵将军何事?”
陈子铭微微屈身,缓缓开口。
“陛下心中人选,便是最佳人选。”
顾邺反问道:
“陈爱卿真是这么想的?”
陈子铭点点头,他考虑的是江山社稷,而非私人权斗。
“兵部右侍郎徐子昂出生将门之家,为人刚正,极具战略眼光,确实是此次统兵的不二人选。”
顾邺‘哦’了一声,徐子昂是他的人,谁都知道,没有想到陈子铭竟然会力荐他。
“这么说新上任的兵部左侍郎不入陈大人的眼咯。”
陈子铭依旧从容有度,回道:
“孙大人适合做官,却不适合做将军。”
好一个官场老狐狸的回答,言外之意就是孙兴言不适合呆在兵部。
“那你觉得孙兴言合适何官职?”
“刑部和礼部皆可。”
当时孙兴言晋升为兵部侍郎时,他并不在长安。
不过孙兴言能坐上兵部左侍郎,是圣后和陛下的利益统一点,即使他在,也未必能阻止。
只不过孙兴言注定不能在此位置上久坐,兵部不是磨嘴皮子的地方。
“孙兴言能坐上兵部左侍郎,是你姐姐的意思。”
陈子铭急忙弯腰行礼,诚惶诚恐道:
“朝堂无父子,只有君与臣。”
“正是她的意思,才更加不能启用。”
“兵部,乃江山社稷之保障,权不可旁落。”
“若是他是陛下之人,那就当臣什么也没说。”
不愧是陈子铭,什么什么都是看破不说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