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张钱纸被点燃,却烧不去顾浔心中的遗憾。
“小丫头,你要的杏仁酥大哥哥给你带来了,记的每天少吃些,不然会牙疼的。”
他又拿出一双绣花小鞋子。
“穿上大哥哥给你买的鞋子,走快些,赶上爷爷的步伐,相互也好有个照应。”
“下辈子要么随着爷爷一起投胎一户好人家,要么就做一条不贪吃小鲤鱼。”
“我在你的坟头种满了四叶草,下辈子一定会是一个超级幸运的小丫头。”
小丫头这辈子唯一的幸运便是遇见了爷爷,其他都是不幸,下辈子也该转运了。
就这般,顾浔从中午坐到了黄昏,又从黄昏坐到了漫天星辰。
直到那一缕朝霞撕破天地,他方才缓缓起身。
“小丫头,哥哥走了,放心,以后会常来看你的。”
迎着朝阳,顾浔离开这个给他带来开心又充满遗憾的小村子。
来时满是人间烟火,去时唯有一片死寂。
夜幕众人在顾浔的安排下,也各奔东西,只留下雾魉一人。
“公子,接下来你要去哪里?”
顾浔看向北方,嘴角不自觉微微上扬,笑道:
“去见一个人。”
雾魉不用多问也知道顾浔要去见谁,光看那脸上的笑意,便知道了。
“公子,看来夜幕得提前备好彩礼了。”
“镇北王府可不是什么寻常人家,花魊那抠门的家伙,估计又得心疼好一阵了。”
顾浔白了雾魉一眼,玩笑道:
“最近各国官员接触多了,心眼子越来越多了。”
雾魉一脸无辜,自己心眼子不是跟夜主大人你学的吗?
提起官员一事,顾浔忽然想起被流放南晋西南的刘安振,收敛脸上的笑意,问道:
“刘安振现在如何了?”
雾魉回道:
“当初公子让他去当年南晋太子遗孤楚秀藏身的永昌郡,现在他已经成为楚秀的亲信。”
“刘振安确实是不可多的将才,如今已经深得楚秀身边太子旧臣信任。”
“在花魊的财力支持下,已经组建起一支实力不俗的骑军。”
“只不过楚秀多少有些烂泥扶不上墙,整天沉迷琴棋书画。”
“想要用他来乱南晋,恐怕难?”
顾浔轻轻摇头,他要的正是烂泥不上墙的楚秀,将来才能更好掌控。
“无妨,你让刘安振尽可能手握兵权即可。”
“只要兵权在手,将来南晋一乱,便可借楚秀的名声,揭竿而起。”
重要的不是楚秀是不是能君,重要的是他那个太子遗孤的名头。
永辉年间,唯一的皇室血脉太子楚恪被北玄杀手截杀,留下一个六岁大的儿子楚秀。
老皇帝年老多病,各大藩王便起了心思位,只等老皇帝闭眼。
老皇帝却不想皇权外流,为了替孙子扫清障碍,他开始着手提拔心腹,同时开始削藩。
只不过他由于年老多病,太过心急,没有把控好削藩力度,使得各大藩王有了造反的借口,个个揭竿而起。
最后长信王楚赫率先攻破邺城,顺理成章的坐上了皇位。
其他藩王自是不服,便开始了南晋长达十年的乱战。
此事起于永辉年间,故而被称为永辉之变。
这也是陈子铭一计封神之战,生生让足以横扫其他三国的南晋就此走向衰败。
若是没有那场刺杀,楚恪便会如同两年前的顾权一般,带兵伐三国了。
要知道当时四国继承人中,楚恪的城府心计,不输顾权,只是少了赵牧这般的猛将而已。
他以为顾权一死,便是他大展拳脚之时,殊不知遇到了陈子铭。
被陈子铭的连环计算计而死,致使南晋国运也随着衰败,陷入乱局之中。
即使现在,很多人依旧不服南晋皇帝楚赫,他们都在等一个与永辉年间一样的机会。
皇位,谁不想坐一坐。
南晋多腐儒,这些老东西骨头硬的很,门徒又十分众多,遍布官场,就连皇帝楚赫都不敢太过得罪。
有了楚秀这个皇室正统血脉的名头,便可名正言顺发兵讨伐,这腐儒说不得还会倾家荡产的支持。
顾浔想了想,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吩咐道:
“既然来了南晋,你还是亲自走一趟永昌郡,尽可能摸一下楚秀身边旧臣底细。”
刘安振终归是个武将,虽然脑子也不差,可对上那些八百个心眼子的文臣,还是有些许不够用。
“至于怎么做,应该不用我教你了吧。”
跟在顾浔身边这么久,雾魉的城府早就打磨的非同一般了。
用顾浔的话来说,即使让他做个尚书,也是足够的了。
“公子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说罢,雾魉就要离去,顾浔急忙道:
“呃,你身上有没有闲钱?”
现在他身上,真是分文不沾,去见心心念念的姑娘,且不说礼物,总的换上一套像样的衣服吧。
雾魉愣了愣,差点没忍住笑出来,无所不能的夜主大人,竟然被几两银子给难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