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初到柳州时的他,断然不敢使用透骨针。
此针除了需要手法之外,还需要足够的实力垫底,不然压根没有透骨之力。
随着长针落入头颅之中,夫妇二人紧张的不敢直视。
许久之后,方才缓过神,不放心的偷偷打量。
顾浔手指飞快的在头颅上走动,刺激头部穴位。
中空的透骨针中冒出一股血红的水,直接泚了出来,如同毛毛雨洒在地上。
他的手贴在朱重的天灵盖上,感受着他头颅内部的变化,同时运功将里面的积水排出。
随着时间的推移,朱重惨白的脸色逐渐恢复了几分血色。
又过了四分一之柱香时间,顾浔一边收针,一边吩咐道:
“阿嬢,你去熬一碗稀粥,一炷香时间内,令公子便能醒来。”
王氏闻言,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惊喜,黯淡无光的日子终于见到了一丝阳光。
这些日早已哭肿眼的妇人,眼眶里流出的泪水终于变成了甜的。
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顾浔便连磕三个响头。
“公子,真是谢谢你,以后我家给你做牛做马报答你。”
顾浔赶忙放下银针,将王氏扶起。
“阿嬢,你这不是折煞我吗?”
“举手之劳而已。”
话虽这样说,可夫妇二人不是傻子,公子额头的密布的细汗瞒不了人。
此番行医看似简单,实则不然,其中凶险只有顾浔知道。
哪怕落针的位置或者力度微微过大,都有可能要了朱重的命。
顾浔刚洗过手,外面便有村民送药材而来。
有的不止是送来药材,还顺带送来几个鸡蛋,或者一小块肉。
当然这些邻里关系都是有朱四去周旋,顾浔不会插手。
“大嫂,这药我收下了,可这鸡蛋我真不能要。”
“老四,平日里让你帮忙写信,我可从来没有这般客气过。”
“你要是不收下,就是看不起你大哥大嫂。”
朱四拗不过大嫂,便只能顺带收下了鸡蛋。
几个鸡蛋或许值不了几个钱,但是人情这东西是无价的,得记在心里。
大嫂刚走,又有一道稚嫩的声音传来。
“四伯,俺爹让我给你送药来了。”
一个八九岁,虎头虎脑的孩子,扛着一捆药材,挂着一块肉,飞快而来,大老远便扯开了嗓门喊。
来到门口时,脚被方才顾浔丢弃的木棍绊了一下,药材连带着挂在上面的药一并飞进堂屋。
小破孩则是一个狗抢屎,哎呦一声跌倒在地。
腿脚不便的朱四无法起身扶,还在厨房忙的王氏急忙出来,扶起灰头土脸的孩子。
一边帮其拍去胸前的尘土,一边担心的问道:
“猴子,没事吧?”
小名猴子的孩子咧嘴一笑,用力拍了拍胸脯,烟尘四起。
“没事,好着嘞。”
朱四一脸怀疑道:
“你的嘴怎么出血了?”
猴子起初不信,吐出一口口水,果然是红色的。
原本还是阳光灿烂的小脸见红的那一刻立刻乌云密布,嘴一瘪,哇哇的哭了起来。
闻声走出来的顾浔看着张嘴哇哇大哭的猴子少了一颗门牙,低头一看土里确实长着一颗小黄牙。
顾浔弯下身抠出地上的牙齿,递到猴子面前道:
“没事,磕掉了一颗奶牙而已,以后还能长出来。”
猴子看着顾浔手心的牙齿,摸摸那颗晃了许久,也没有勇气拔下来的牙齿。
不在了。
小孩心头的乌云顷刻间又烟消云散,脸上还挂着泪珠,却笑的像阳光一样灿烂。
“嘿嘿嘿,坏牙掉咯。”
他把坏踹进小兜,娘亲说过,坏了的上牙要扔进床脚,这样新牙长的快。
想起正事的他慌忙看向药材和肉。
幸好肉还挂在药材上,未曾落地沾灰。
“四伯,这是爹娘让我送来的药材和肉。”
坐在轮椅上的朱四摸了摸猴子的脑袋。
“你爹这个屠夫,家里哪里存有药材,是不是偷偷买的?”
猴子脑袋摇的像波浪。
“爹说让我什么也不要说。”
朱四看向那块估计能有三四斤的肉,板着脸道:
“这肉你带回去,就说四伯家里有。”
猴子当即就急眼了,委屈巴巴道:
“爹说了,要是敢把肉提回去,非得打烂我的屁股蛋子。”
“要是四伯不要,我只能偷偷甩沟子里,你可千万不能告诉我爹。”
朱四被气笑了,显然猴子爹让猴子来送药和肉是故意的,生怕亲自来朱四不要。
“哦,爹还说了,等四伯好起来,让你教我识字,以后也去城里谋份生计。”
朱四放在孩子脑袋上的手的再次用力的搓了搓,疼的狗娃子呲牙咧嘴。
“让你四妈给你洗把脸,灰不溜秋的。”
此时,一个头裹着伤布,一瘸一拐的五十来岁汉子出现在了朱四家门口,手里抱着些许草药。
他有些惶恐不安,看着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