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凝雪看着顾浔,捂着心口,泪流满面,数不尽的伤心。
“孙爷爷他”
顾浔眉毛轻挑,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
恍惚间还能看到那个坐在门口,叼着烟锅,吞云吐雾的身影。
顾浔从未见赵凝雪这般伤心过,与她来说,老孙头不是仆人,更似亲人。
原来那个算无遗策温婉女子,也不过是一个感性的小女子罢了。
只不过她不喜欢在寻常人身边露出她软弱的一面。
或许现在顾浔成了她唯一的依靠,她才在顾浔身前这般想哭就哭,想笑就笑。
若是换了其他不熟之人,她必是喜怒不形于色。
看着未曾出声,只是红着眼睛,两股清泪不停滚落的赵凝雪,顾浔抿了抿嘴唇,安慰道:
“与老孙头来说,这是他此生最想做的事。”
“等了数十年,他终于有机会去完成,应该为他感到高兴。”
“老孙头那般乐观之人,他一定不希望见到你落泪。”
赵凝雪红着眼,看着一脸认真的顾浔轻轻点头。
她知道老孙头最是心疼她,倘若见到自己落泪,定然是会心疼的。
可惜她已经在心里不止一遍的安慰自己,眼泪还是忍不住的唰刷直流。
眼泪是最有真情的东西,谁也无法欺瞒于它。
狗娃子的醒来的时候,已经被刀气席卷到了一棵树杈之上。
若不是因为他参悟的项霸天的一道刀意,未必能扛住那恐怖的刀气刀意。
当然,有老孙头在,倒也不至于危及生命。
老孙头早就在他体内留下了一道刀意,足够帮他挡下谪仙一击。
他一屁股从树上滚落下来,顾不得疼痛,疯狂向着战场中心而去。
远远的他便看见那两道枯坐的身影。
一人是他最崇拜的天下第一刀客项霸天。
一人是他的恩师老孙头。
曾经,他总是在心里诅咒老孙头的打架被人弄死。
如今看到老孙头坐在自己面前,他却不敢上前,害怕自己的诅咒成真。
他每上前一步,手脚都在颤抖,异常艰难。
当他行至老孙头的面前,看着低下了脑袋的老孙头,终于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师师傅。”
可惜老孙头的注定不能回应他了。
寂静的山谷之中,只余下少年的失声痛哭,不断回荡,撕心裂肺。
看到老孙头嘴里叼着的烟,他鼻涕口水的慌乱取出火折子,用力吹燃,去点老孙头的叼着的烟。
一次、两次、三次
烟丝已经被血水浸湿,一次次的熄灭了火折子。
他又一次一次的用火石点燃火折子,去帮老孙头的点烟。
可惜都未能成功。
慌乱间,他摸到了老孙头别在他腰间的烟锅,急忙取了出来,胡乱塞满烟丝。
点燃火猛吸了两口,呛的咳嗽不止,确定烟被点燃,方才拿掉老孙头的口中的烟,将烟锅塞进他嘴里。
“抽呀,师傅你抽呀。”
乌黑的血水顺着烟锅杆流到铁制烟锅处,滴落在地。
狗娃子哭喊着道:
“我不是天天喊你老不死的吗,你为什么会死。”
“师傅,你为什么要死。”
“你为什么非要头铁,要去砍那天下第一。”
以前他总喜欢的在老头孙面前吹嘘从说书人口中的的得来的天下第一刀故事。
老孙头总是摆出一副最佳听众的样子,事了道一句:
“天下第一刀而已,迟早要一刀砍翻他。”
他没有想到老孙头真的会来砍天下第一刀。
“你是把天下第一刀砍死了,可你这般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想起了自己总是在老孙头面前虚吹,说自己天赋何等逆天,将来必能拜入项霸天门下。
老孙头的总是一副傻笑样,露出漆黑的牙齿,淡淡道:
“项霸天的道是孤独之道,不会收徒弟的。”
他自是不信,很不服气的说道:
“狗屁,你又不是项霸天亲戚,怎会知道项霸天不收徒弟。”
每当这个时候,老孙头的便会猛抽一口烟,难为情的说道:
“要是他项霸天敢和我抢徒弟,我非得把他从霸天城头砍下来。”
那时他总是露出一副看傻子的表情,阴阳怪气的来上一声:
“就你?”
“老实抽你的烟吧。”
“不要咳死就好咯。”
早知道这老家伙真的会来砍天下第一,他打死也不会说这那些话。
其实自从来到柳州城之后,他心中已经默认老孙头这个师傅了。
只是杜无方的死,让他不好撇下情面,认认真真的喊老孙头一声师傅而已。
倘若老孙头早就告诉他那些昔日的恩怨,或许他早就已经认下老孙头这个师傅了。
看着老孙头嘴角不断滴落的黑血,狗娃子不停的用袖口去擦。
可惜方才擦干净,又有新的血水渗出,源源不断。
于是狗娃子便一边擦,一边呢喃道:
“师傅你不要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