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之后,顾浔方才开口道:
“这几日来,你不是感觉口干舌燥,全身酸疼,手脚白天冰冷至极,夜里燥热难耐。”
“感觉到冷的时候,全身冒汗,感觉到热的时候,身体发寒。”
江云笙细想之后,点点头。
“确实这样。”
顾浔放开他的脉搏,摇摇头道:
“寒气入骨,病入膏肓。”
江云笙瞳孔猛然一缩,他在怀疑顾浔在危言耸听,毕竟他昨夜喝过‘菩提水’后还能大展雄风呢。
要知道,这些年他与太监无二,只有昨晚才做了一次真男人。
“苏兄,没有必要诓骗我吧。”
顾浔一脸凝重的摇摇头,并非是危言耸听,而是事实如此。
虽然他想用江云笙在柳州城落子,可他只会寻求双赢的局面,而不是不择手段。
对于敌人,他不会心慈手软,对于朋友,哪怕只是在寻常不过的朋友,他也不会用那些卑鄙的手段。
大丈夫身居天地间,当行之于自己的规矩之内,有做人的底线和准则。
他故意提起江云笙的隐疾,一是发自内心的善意,二是有意借助江云笙江家二少的身份落子柳州城。
他的目的不仅仅只是在柳州城赚钱,而是想要将柳州城一步步掌控到自己手中。
柳州城这座清源江上最大的渡口之城,一旦握在手中,其作用不止是赚钱那么简单。
长安布局,坑死了那么多江湖高手,此刻夜幕正处于风口浪尖之上,能不用则不用,以免让人察觉到自己的踪迹。
即使用,也只能启用一些不显眼的暗子,像八妖这个级别的,最好避而远之。
现在的他算是一无所有,想要撬动柳州城,不借助些许外力,显然不可能。
唯有借助江云笙之手掌控整个江家,再以江家底蕴为基础,一步一步吃下柳州城。
所以,接下来的每一步落子,都极有可能是关键手,万万不可马虎。
正如当下的江云笙,唯有让他神不知鬼不觉的入局,勘测其人心之后,方可考虑能不能作为压胜整座柳州城的胜负手。
“若是江兄不信,今日权当来此喝茶。”
江云笙并非看起来那般大大咧咧,实则也是心思细腻之人,思索片刻之后,他开口道:
“不知苏兄可有解救之法?”
顾浔没有正面回答江云笙的问题,而是说道:
“你中之毒是经年累月慢慢形成,一般大夫很难察觉,多会诊断为天生隐疾。”
“实则不然,只不过是下毒之人每次用量极少,你常年累月食之,积少成多,才会到如今这般地步。”
江云笙似是从顾浔的话中捕捉到了关键信息,竟不自觉的重复道:
“经年累月的中毒,量少而次数多。”
见江云笙已经意识到关键性问题,顾浔微微一笑,他正在一步一步往自己指定的方向而去。
当然,这并非是坑害江云笙,反而是让毫无察觉的江云笙意识到身边潜在的威胁。
这算是双赢的局面。
其实有些话顾浔直接说出来也并非不可,只不过让江云笙自己悟出来更好。
同时也能印证一下江云笙是否是能共谋大事之人。
“此病也并非不能治,关键是需要找到毒源。”
以江云笙当下的身体状况,若是再继续食毒,恐怕不出一月,就要暴毙了。
江云笙脸色变得异常凝重,他知道顾浔的意思,下毒之人可能是自己的身边人。
他联想到了母亲,当年也是这般症状,最后暴毙在床榻之上。
以前他还以为自己身体的隐疾是遗传自母亲,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再乱的麻线团,一旦找到了一个线头,慢慢理下去,终归是会井井有条的。
江云笙的脸色由凝重变成了煞白,甚至连眼眶都已经微红。
若是顾浔所说都是真的,那母亲的死就疑点重重了。
“今日之事,还望苏兄不要外传。”
“若真的是有心之人想加害于我,消息泄露,恐会给你带来不测。”
说罢,江云笙就要起身告辞,顾浔喊住了他。
“等等,我给你抓上两副药,能够缓解身体酸痛之感。”
顾浔熟练的抓药手法,让江云笙心中的疑虑少了些许,不过眉头锁的越发紧了。
说实话,他宁愿希望顾浔说的都是假的。
即使自己真的是不治之症也无妨,总好过将来与身边亲近之人兵戈相向。
有些事情不知道还好,一旦知道了,便没有理由不去寻找真相。
沉思间,顾浔已经抓好了药,拢共三份。
“十天一副,一日一次。”
江云笙接过药便往门外而去,顾浔喊道:
“五十文钱,已经是朋友价了。”
走到门口的江云笙脚步一滞,脸上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随手将去青楼得到的红包丢给了顾浔道;
“不用找了。”
顾浔微微一笑,对着江云笙的背影道:
“江二爷豪气,卖身钱就这般随意的花了。”
直到江云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