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同样一夜没睡的是哪个?正是陈大美的老对手,张桂花。
张桂花昨天骂万天明确实是骂爽了,可闺女回来,就告诉她肚子里有了,气得她饭都没做。
中午,张桂花又被葛老太、陈大美两婆媳联手修理,闺女非但不帮自己说话,还哭得跟受了多大委屈似的。要不是当着外人,她都想直接把秦嫣按倒就打。
更可恨的是,自己都认栽了,同意把彩礼降下来,结果下午陈大美又在人群里放话出来,说她侄子有志气,娶媳妇不要花家里一分钱,要自己攒钱买三转一响,风风光光娶秦嫣。
还风光呢,风光你妈呀!万天明这哪里是耍志气?这简直就是活要她张桂花的老命啊!
葛老太那把钱穿在肋条上的主儿,怎么可能让万天明把钱攒到自己手里?五十块都不知道要攒到猴年马月去,还三转一响呢。
就算秦嫣愿意等,秦嫣肚子里的孩子能等吗?
老秦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啊,眼瞅着儿子的学费没着落,女儿还要这么丢人现眼。
早知道是这么个不知廉耻的贱货,出生那天就该直接掐死,真是白瞎心养这么大!
张桂花只觉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手指尖和脚趾尖都开始一寸一寸发凉,很快腿肚子也没了知觉。
还好秦嫣放学回来,看她妈脸色不对,赶紧给揉前胸搓后背,喂了几口热水,又帮她把手脚都给搓热了。
张桂花刚缓过这口气,就一把扯住秦嫣,问她孩子到底是谁的?
秦嫣说:“你不用问,我是不可能说的,你打死我也没用。”
张桂花是什么人?指着鼻子就开始骂:“好啊,还跟我玩上宁死不屈了,觉得我不敢打死你是吧?不说正好,你要老实说了,我还少个理由打你呢!”
说打就打,张桂花毫不拖泥带水,爬起来就去把大门和房间门都关了,把秦嫣堵了嘴捆在椅子上,撩起衣服,抡着藤条就开始抽。
秦嫣明天还得去上课,不能打脸,可看不着的地方,就别想好过了。
秦嫣知道逃不过,也就豁出去了。
那年代,几个孩子不被家长打的?尤其是秦嫣这种有弟弟的。
自己犯了错挨打,弟弟受了伤挨打,弟弟犯了错,还要替弟弟挨打。
这么多年,那根老藤条都被她身上皮肉磨得黝黑锃亮了,小时候见了害怕,现在还真懒得怕了。
可她低估了张桂花的愤怒,张桂花越想越生气,越打越上瘾,下手前所未有的重,就跟她只要打得足够狠,就能把秦嫣的孩子活活打掉一样。
秦嫣虽然倔强,可奈何身上皮肉并没有她内心那么坚强,被堵住的嘴巴呜呜出声,身子也不停的挣扎扭动。
张桂花打得更狠。
“你还知道疼?你还知道躲?你还知道要这身子?”
“不知自爱的下贱胚子,要这么好的身子有什么用?要这么好的皮肉有什么用?还不如趁早打烂了,省的你出去糟践。”
秦嫣被骂得眼泪直淌,那一刻,她甚至觉得,身后的根本不是母亲,自己也不是秦嫣。
就是个沦落烟花巷子的可怜女人,张桂花把她打扮整齐,只为了卖个好价钱。
那一刻,她的心都沉了下去,在这个家里,她到底算个什么?
女人,还真是可悲。
肚子又是一阵抽痛。秦嫣不敢大意,吃力地向后扭着头,嘴里呜呜着,努力想让张桂花看懂她有话要说。
“怎么?现在老实了?愿意交代孩子爹是谁了?你不是挺横吗?你接着横啊!”
秦嫣哪敢接着横,满脸都是哀求。
张桂花又抽了两鞭子,才把她嘴里的布扯出来。
“说,肚子里野种是谁的?”
秦嫣大口喘气,“我包里,有个夹层,缝住的,里面东西,你拿出来看了就知道。”
那时候背的都是为人民服务的斜挎帆布包,张桂花一把扯过,把里面的书、本、小镜子呼啦全倒在炕上,顺着包底就开始摸索。
很快摸到布料里面一个花生米大小的坚硬物件,挑开线还没看清,当地落在了地上。
张桂花赶紧追着捡起来,初看亮晶晶黄灿灿一颗,还以为是什么金珠银弹,可凑到眼跟前仔细一瞧,差点又给扔了。
那物件铅笔头粗细,底圆头尖,小巧精致,侧面还有编号,赫然竟是一颗子弹。
子弹尾部用小刀刻了两个字,一个是“嫣”,一个是“星”。
不用说,这就是那野男人给秦嫣的定情信物了,这个“星”字,代表的就是那个男人。
“你,你勾搭的到底是什么人?”张桂花两腿发软,站立不稳,只能坐在炕沿上。
秦嫣冷冷瞪了张桂花一眼,“是谁你不用问,我也不可能告诉你,可绝对是个能让咱们这种小人物一脚天堂一脚地狱的人。”
“而且他知道我已经怀了他的孩子,这娃养好了,咱们一家子荣华富贵,可要是孩子没了,你就等着老秦家绝后吧,咱家连院子里的鸡狗都别想活着走出去。”
张桂花吓得半天说不出话来,等秦嫣提醒,才想起要解开绳子。
秦嫣从凳子上爬起来,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