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慕牧什么都没做,就只是和往常一样,照样参与训练,还是这么多人里头,最先回去的一批。
九儿他们也不晚,和战洛日的轻功都不差,虽然中途耽搁了那么久,但后面的路程,基本上都是一路以轻功飞掠过去。
总之,成绩算得上上等就是了。
小樱桃和邢子舟稍微慢点,邢子舟是为了等小樱桃,虽然,人家说了根本不需要。
一天的集训,结束在傍晚时分。
入夜,九儿在明月苑院子里徘徊了好一会,终于还是忍不住,足下轻点掠上了屋檐。
……慕牧是追着那道黑影出来的,一直到后山,前头的人才停了下来。
他走的不快,也没有要追上她的意思,等她停下来之后,慕牧也收住脚步,在她身后停下。
凤九儿站在他跟前,忽然一个转身,银光一闪,短刀划过晚风,直刺他面目。
慕牧竟然不躲不闪,不知道是料定她不敢伤他,还是哪怕她要伤他,他也不在意?
不仅没有躲避,甚至连眼都不眨一下。
刀风凌厉,寒气直扑面门,就连脸颊都开始在发疼。
可他还是不打算躲开,刀风,真的落在脸上了。
九儿手腕一转,那一声轻微的声音,刺痛了她的心,他耳边殷红的血迹,也刺痛了她的双眼。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们来皇城有什么目的?为了刺杀九皇叔?”
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他和别人提起九王爷的事情,之前媃赫人刺杀九皇叔,他是不是也有份参与?
她是那么的相信他,所以就算明知道他还有另一个身份,也不相信他真的是坏人。
现在,九皇叔肩负重任随时都要出征,抵御外敌,他若真的是北慕国的人,就不该动九皇叔半根手指头。
但凡有点爱国之心的人,都不该在这个时候,打九皇叔的主意。
难道为了利益,他连国家的安危都不在意了吗?
还是说,他根本就不是北慕国的人?
慕牧的目光锁在她的脸上,耳边鲜血微微渗出,渐渐凝聚成血珠,缓缓滴落。
可他一点都不在意,眼里,似乎由始至终只有她的存在。
“我是什么人,有这么重要吗?是不是我的身份,会影响我们之间的交往?”
“你要伤害九皇叔,便是我的敌人!”虽然他那一头银色的发,始终轻易刺痛她的双目,可是,她不能再信任一个处心积虑,想要害九皇叔的人!
“对你来说,就只有九王爷,才值得你倾心在意?”慕牧这话虽然很低沉,但,似乎也没有多少责备的意思。
是已经接受,还是根本就是绝望了?
九儿握紧手里的短刀,指关节在淡淡月光的照耀下,泛着无言的苍白。
“九皇叔是国家的英雄,身负重任,这个时候,不管是谁想要对他不利,都是北慕国所有人的敌人。”
“你就那么确定,你是北慕国的人?”慕牧往前一步。
凤九儿下意识后退了两步,握着短刀的五指收得更紧:“你什么意思?”
为什么这眼神,会忽然让她如此不安?
慕牧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似乎刚才的话自己根本没有提起那般。
他只是盯着她的脸,这张在月光下洁白好看的脸,轻易让男子动心。
可他盯着她脸颊的目光,却犹如没有灵魂,或许在这一刻,他已经忘了灵魂是什么东西。
“是真的为了北慕国,还是,你只是见不得九王爷受任何伤害?”
九儿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不觉得自己有回答的必要。
慕牧又往前一步,所有的目光汇聚成一股热流,明明是*的,可落在她身上的时候,忽然又变得那么冰冷。
“如果有一日,我和九王爷开战……”
“你不用问我这个问题,我必然是九皇叔的人,你若和九皇叔作对,便是我的敌人。”
慕牧收住了脚步,一颗心在晚风的吹拂下,凉飕飕的。
早就知道的答案,何必再问?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还要问?
或许是因为心头的痛还不够深,还想那把扎在自己心尖的刀,可以再往深处扎一把,如此,也能让他死心了,是不是?
心若是被彻底伤了,被毁了,没有心,便也不会疼了。
“既然如此,你现在想做什么?想如何对付我?”他没有继续逼近,目光也淡然了下来。
不再*,也不冷,就这么淡淡的,犹如这一刻从两人身边吹过的风。
这个问题,凤九儿根本没有办法回答。
今日之前,他们还是朋友,很好很好的朋友。
慕牧甚至对她有救命之恩,他这一头白发,也是因为救她才折腾出来的。
凤九儿是个有恩必报的,可是,如果慕牧要伤害九皇叔,她如何能袖手旁观?
风,无声无息吹过。
两个人明明都有许多话要说,但到了最后,竟似乎再也找不到半个可以说的字。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凤九儿才深吸一口气,冷静道:“我欠你的,他日必定会还,可我决不允许你做出伤害九皇叔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