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帷殿内,众位王公大臣间的氛围变得格外沉默。
屏风后的帝王之影越发深邃。
三皇叔、先皇的族弟?
借尔人头一用,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至于什么三皇叔……
深宫高强垒起了帝王最无情的壁垒,一切多余的情感都被隔绝在了壁垒之外。
无情并非帝王的标配,但身为帝王绝不能心慈手软。
“端阳王——”
武贞帝再次呼唤道。
端阳王李殊贤神色变得无比紧张,额头上冷汗涔涔。
他看向临渊王, 而临渊王此刻也在目光玩味地看着他。
端阳王内心立刻认定,临渊王已经向圣上告密,如今圣上就要处置自己。
“臣知罪。”
端阳王跪叩道。
“罪?爱卿何罪之有?”
武贞帝语气疑惑,这个李殊贤怎么就不打自招了?
“圣上,端阳王可能是在璃州呆太久了,许久未曾请示圣安,特此告罪。”
临渊王悠悠开口道。
端阳王一听, 立即明白了什么, 改口道:“臣的确深感此罪。”
武贞帝在屏风后哈哈大笑,叹息道:“璃州距离封京足有万里,卿不必因此自责。”
端阳王站起身,用袖子擦去额头上的血迹。
随后他看向临渊王,虽然不知道其葫芦里卖什么药,但他还是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
“殊贤啊,朕打算委任你为大都督,负责全军后勤。”
武贞帝说道。
端阳王一听,立即叩谢道。
“谢主隆恩。”
武贞帝只是在屏风后笑而不语,他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
李殊贤也算是一个人才,不过带兵打战这方面他还是个新手。
至于为何委任其后勤粮草之重任,纯粹是为了让一个不懂打仗之人制衡督军的两大元帅。
制衡之人必须得是累赘,而且他也知道,端阳王似乎与临渊王颇为不对付。
如此一来,端阳王最为累赘再合适不过了。
至于“累赘”是否会拖累全军,吃一场惨败而搬起石头砸自己脚。
武贞帝早有准备,他手下随时有替补之人。
他只是想让临渊王与高镇国赢得不那么流畅, 总体需获胜, 过程要有输有赢。
从而不会导致功高震主,不然届时会很难办。
虽说狡兔死良狗烹,但真到那一刻,舍不舍得下手还是两说。
更重要的是“狗急跳墙”的反扑,武贞帝自己需承受得住。
与其如此,不如想办法限制其功劳。
但从这一点,武贞帝已经想得足够高远了。
“诸位,誓师大会结束,散去吧。”
武贞帝宣布道。
“愿我大封武运宏昌。”
众人齐声呐喊道。
王公大臣各自结伴退朝。
誓师大会结束便意味着真正的讨伐要开始了,他们都得做好万全准备。
接下来这些日子,对他们而言绝不会轻松。
“高柱国依旧没有来朝啊。”
临渊王与兵部尚书大人一道行走。
“高柱国有圣恩特许,不过时至今日,他不论如何也该准备破关迎敌了。”
兵部尚书回道。
“临渊王殿下重掌兵权,部下深感欣慰,又能再一次与王爷并肩作战,爽哉。”
他由衷道。
此人便是当年狼烟大战之时,临渊王的随军主簿。
时过境迁,这位主簿已经高升至兵部尚书。
这是临渊王不曾想到,不过他一开始装作不认识兵部尚书另有隐情。
临渊王担心和自己的这层关系会影响他今后的仕途, 圣上的心眼太多, 不得不谨慎。
“等会儿咱们一起去点兵择将如何?”
临渊王提议道。
“如此甚好,我为王爷准备名册。”
兵部尚书一拍即合。
二人来到殿外,临渊王看见了在此等候的李棠。
“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爱侄——李棠。”
临渊王引荐道。
“公子玉貌神容,一睹便知其非凡,有幸结识,善哉。”
兵部尚书客套道。
“尚书大人,晚辈有礼了。”
李棠行礼道。
这倒是很讨兵部尚书喜欢,他见了许多自视高人一等,颇为不识抬举的草包王嗣。
李棠起码表面上没有架子,懂得礼贤下士,这点兵部尚书很喜欢。
“伯父,圣上派端阳王作为后勤都督,可小侄询问几位知情人士,端阳王并无带兵打仗的经历。
有道是:两军交战,粮草先行。此等重任委以端阳王,小侄认为不妥。”
李棠谏言道。
“棠儿,不可胡言,此乃圣上的决定。”
临渊王警告道。
然而一旁的兵部尚书却频频点头,李棠可谓说出了他的心里话,他也认为端阳王难堪大用,必会拖后腿。
当年狼烟大战时,他端阳王恐怕还在襁褓中哇哇大哭,如今太平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