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黑暗无光,手边是青苔的触感,脑袋传来煎熬至极的刺痛,意识浑浑噩噩,分不清生死。
“呼……呕——”
耳边传来男人的声音,那喘息声很是耳熟,那是夜晚的耕耘结束后的疲惫, 但那人为何会感到如此作呕。
“唔?你居然还活着,真是不可思议。”
那个男人走了过来,他似乎很邋遢,头发长且油腻,估计很久未曾打理。
“别怕,你等会儿……”
男人找了块干净的手帕擦拭沾满胡茬的秽物。
“我该怎么解释呢?我其实不是一个变态, 我对尸体也完全没有那方面癖好。”
他顿了顿。
“真的很恶心啊, 不过没办法,我这里条件太简陋了,我只有用这种方法才能将原虫注入母体之内。”
他取来一个透明的罐子,晃了又晃,里面是一条宛似蚂蟥的长虫。
“这家伙很厉害,它能让你的肌肤变得刀枪不入,让你感受不到饥饿,它能让你摆脱所有烦恼,这是极乐之虫……
喂,你不要露出这个眼神,你还活着,我不会对活人做什么。”
他解释着,语气逐渐温柔。
“我和老爹不一样,他才是个不折不扣的人渣,我和他不一样,我很尊重女人,比如说母亲。”
他从未见过自己的母亲,直到某次不经意间打翻了一个罐子,看着里面培育虫子的断肢。
不知为何, 他居然热泪盈眶。
那个邋遢的男人翻出一个又一个瓶瓶罐罐, 这些曾经是他的食谱。
“我从小到大,吃了无数虫子,虫子没有吞噬我,反而是我消化了它们。”
他的语气充满炫耀的意味,宛如母亲面前夸奖自己的孩提。
就在此时,视线再次变得模糊,呼吸不断变得急促,口中铁锈味与恶臭弥漫。
“你的伤口恶化了,你可能要死了,怎么办啊,若是没有奇迹,你的苟延残喘只是折磨而已。”
那人男人似乎无法接受眼前之人将死的事实,随后他从一具高度腐烂的尸体中掏出一条白色的蠕虫。
“这条虫子,它很弱,你完全可以控制它,它会保住你的命,只要你按时吃饭,就能一直相安无事。”
他自顾自说道, 随后又自顾自地将虫子塞入眼前之人的口中。
“不要咀嚼, 嘶……”
他用手指强撑着不断压实的牙齿, 被咬得血淋淋。
“把我的血吐出来。”
那男人催促道,但并不是出于愤怒,而是一种慌张的情绪。
他本想催吐,可当他的手触及腹部时,突然整个人愣住了。
“原来……你已经是一位母亲了,好心办坏事啊,你喝了我的血,你的腹中又有……”
他的语气懊悔,紧接着是不断的深呼吸,语气哽咽。
“阿古夫那家伙失踪了,我无法把你送出去,你自求多福吧。”
男人的语气突然变得冷酷。
“救人真的很麻烦,还容易好心办坏事,真抱歉啊,也许放任你死去,会是一个好结局。”
他真挚地道歉着。
“我猜猜,这家伙是你的丈夫吧?”
他提着一具无头尸体,随后拿起针线将尸体的头缝好。
“我会在你丈夫的身体内也种下一种蛊,我给你选择的余地,但你估计会让我失望。”
邋遢男人叹了口气。
“好了,睡吧,希望你不要再次醒来,很抱歉啊,我让你失去了一切。”
男人再次道歉,随后眼前彻底一黑。
“棠公子?”
盾奴摇晃着李棠的肩膀。
“抱歉,我刚刚恍惚了。”
李棠整理着记忆。
“放轻松,棠公子,对付蛊虫和蛊奴就要做好心理准备,这些东西恶心得很。”
盾奴安慰道,随后一蹬脚将四周碎肉尽数震散。
“恶心……”
李棠一时难以定夺。
记忆之中,那个邋遢的男人正是蛊神教主之子。
这家伙太奇怪了,他应该尽可能疯狂与邪恶,为什么这种家伙会如此怜悯与慈悲?
虚伪或伪装,不对,他没有这么做的理由,他的慈悲由心而动,却又迫于无奈。
“原来真是陷阱啊。”
盾奴提了一嘴。
“好在这新蛊除了诡异的再生能力外,真实战力一般。”
李棠闻言,摇了摇头,回道:“它没有表现出足够的战意,也许它自己也渴望被消灭吧。”
盾奴久久不语,他确实也没感受到那蛊奴的战意,纯粹是抗拒死亡的本能在挣扎。
“我们上去吧。”
李棠说道。
二人离开水牢,随后向阴楼高层走去。
“这里的机关没被触发过,诸位小心。”
然而话音刚落,一位士卒由于步伐不稳,刚好又与前面的人撞上,跌倒在一旁。
他手掌抵着的石砖微微下沉,瞬间意识到大难临头。
“盾大人、棠公子……我……我……”
话未说完,数根地刺从他身体下方贯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