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王赶回王府,连夜将潭水交给御用医师钱仁心,由他负责研究分析。
只见钱仁心将潭水倒入一口玉盆,随后他点燃十二根特制香烛,并用一面青铜镜聚敛火光,烛照盆中之水。
盆中之水一阵沸腾,随后化开为一滩滩白沫, 水中虫卵被尽数杀灭。
钱仁心用布签蘸了些许白沫,将之点在手腕上,一闻、一舔、一呸。
随后饮下药水并漱口,以防万一。
“王爷,此蛊较之从前,并无明显差异, 老奴推测蛊神教尚未完全恢复元气, 并无能力喂养新蛊。”
钱仁心分析道。
“也就是说,这蛊依旧是十几二十年前的老蛊?”
临渊王眉头一挑。
“正是, 但老奴建议药剂的用量为一平水域投药四两,若水域颇深,改为一平六两。”
钱仁心建议道。
“如此剂量下,三日内最好不要饮用该地区水源,轻则肚痛难忍,重则上吐下泻。”
他补充了一句。
钱仁心做事保守,虽然他推断蛊虫二十年来并无进化,但依旧将毒杀蛊虫的药剂用量翻了一倍。
“开始配药吧,仁心。”
“诺,王爷。”
丰衣县惨案发生后三天,临渊王派人调查了蓬莱州各地的水源。
尤其是湖泊与流速缓慢的溪流,此等水域最适合投放蛊虫之卵。
一番彻查后,只有距离丰衣县不到六十里地的竹石县水井内发现了蛊虫的踪迹。
然而此地的蛊虫运气不太好,竹石县正在大办特办夏酿庆典,庆典没啥内容, 就是喝酒。
竹石县是远近闻名的酿酒大县,爱喝也爱酿, 酿的酒荣获蓬莱酩酊楼的“醉仙奖”。
他们的酒远销璃州、琅琊,除了夏酿庆典还是春酿、秋酿、冬酿。
没有哪个季节是不能喝的,上了炕就是论缸吹。
时值庆典,大人喝粮酒,小孩喝米酒,能摸到的容器里装的都是酒。
而且酒发酵需要时间,用井水新酿的酒还在发酵,饮用的都是未被蛊虫污染的老酒。
醉着醉着,临渊王府和州府的特使来了。
他们往一口水井里倒入大量灰白药粉,那药味直冲天灵盖,给这帮醉鬼直接醒酒了。
县令了解情况后,大惊失色,赶紧喝两口酒压压惊。
“最近可有人饮用过该水井?”
临渊王的人问道,州府的人负责笔录。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问问——”
他召集县民,一番七嘴八舌的讨论后,确定了一个人。
“闵婆婆收养的那个小乞丐喝过井水。”
县令禀告道。
“带我们找到她,另外用井水新酿的酒, 我们需要尽数销毁。
你们切勿心存侥幸,你们大可去了解隔壁丰衣县的情况。”
使者警告道。
县令无奈地点了点头,其实他此刻还真不了解隔壁丰衣县是啥情况。
虽说只隔着六十里地, 但此时是咱们的夏酿庆典。
本县人肯定不会外出,他们那边也没人过来,消息很是闭塞。
不过听特使团的语气,他隐隐约约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丰衣县与竹石县可谓是一衣带水,两县之间多有亲戚……
倘若如此,他宁愿大醉不醒。
新酿的酒水全部倒入几口大缸中,竹石县令眉头紧皱,捂着鼻子问道:“这酒咋是这个味道啊?”
临渊王与州府的特使同样用药粉灌入,这会儿的味道不是直冲天灵盖了,而是直下阴曹地府了。
蛊虫、药粉、酒精,它们似乎发生了奇特的反应。
“呕——埋掉,快埋掉!”
竹石县令差点把隔夜的酒吐了出来。
“稍等片刻。”
特使们捏着鼻子,顶着辣眼睛的气味观察酒水。
蛊虫已杀灭,只是这个味道……
“埋掉埋掉。”
众人合力,将几缸酒水用泥土掩埋,气味可算消散。
接下来就是找那小乞丐了,县令带人与特使们一块儿寻找。
“那小乞丐是外地来的野种,没爹没妈,闵婆婆收养了她,只是数月前,闵婆婆也……”
县令报告着情况。
“她一般会躲在山里,因为县里的小鬼们会拿石头砸她。”
别看小鬼们这样,其实竹石县的人待小乞丐已经很不错了,闵婆婆去世后,县令每隔一月会给小乞丐发一笔钱。
虽然少,但是一天吃一顿温饱不成问题。
只是县令自己也知道,那笔钱多半会被县内游手好闲的家伙抢走。
“县令,找到了——”
一位县民大喊道。
众人赶了过去,随后就发现……
“她怎么扣自己眼珠子吃啊?”
县令被吓得不轻,虽然他和这个小乞丐不算多熟,但每月发一次钱,是自己在养着她啊,都可以算自己半个女儿了。
此时小乞丐正坐在一棵树后面,右手满是血迹,扣得眼眶血肉模糊,嘴里还在咀嚼。
“按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