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湖景无限,陈惠始终没有表现出疲惫感。顾世忠很是善意的提醒了她几次,意思是该往回走了,晚上还要赶火车。她总是说不晚。霍旭友不言语,他巴不得她能够晚点坐不上火车,那样他又可以名正言顺的再跟她过上一夜。
在经过一座小桥的时候,桥面上有流水,流水下面一层薄薄的青苔,流水映衬着绿色,如漂浮摇曳的绸缎,被高出水面的石阶扯成一缕一缕,缓慢向前流动不到几米远,被陡然降落的石墙拦腰截断,沉沉落到几米下的深池里,雪白的浪花发出欢快又单调的哗哗声。陈惠站在中间一块石阶上,弯腰伸手欲鞠一把清水,将要站起来的时候,不成想脚下欲站不稳,身子左右前后摇晃了几下,惊得她花容失色,连连几声惊叫。顾世忠背站在陈惠的前面,仅隔了两块石阶的距离,听得喊叫,忙回头,见陈惠欲跌不倒,快速转身,伸胳膊揽住了陈惠的腰肢。陈惠刚站稳,便道:“刚才有点晕。”
霍旭友站在小桥对面岸上看天上的白云和飞鸟,听到陈惠的惊叫,等缓过神来,看到顾世忠双手携着陈惠的左臂,正扶持着她一级一级的跨过石阶向他走来。陈惠像是半躺在顾世忠的怀抱里,两个人紧紧贴在一起,贴得几乎不留一点空隙。霍旭友陡生醋意,觉得顾世忠这个驴故意占便宜。他来不及更多的想法,也是担心陈惠的安全,忙大跨步的连续越过石阶,迎上了即将到岸的他俩,伸双手挽住了陈惠的右臂。两个男人在匆忙间相互用力的作用下,陈惠像是一只散了架的小鸡被架到了岸边。惊魂甫定,她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女孩,先是给了顾世忠一个紧紧的熊抱,尔后又踏实的抱了一下霍旭友,松开后,说:“吓死我了,刚才有点头晕,要不是你们,我非得跌下水去。”
霍旭友问:“是不是你血压有问题,或者是血糖有问题。”
顾世忠笑了笑,说:“是不是我站在你身边,你故意想晕。”
陈惠给了霍旭友一个白眼,又朝顾世忠笑了笑,说:“有人说话就是不中听,老把人家往病上想,看人家老顾说得,啥事老大哥都是阴白人。”
顾世忠哈哈一笑:“我是祖传的治晕,现在不晕了吧?不看广告看疗效。”
霍旭友心想,你就是头叫驴,我还不了解你呀,等着,等哪天碰到你那位,我也不能便宜了她。
“我们撤吧,估计文华是不是在门口等我们。”顾世忠以不容置疑的口气说。
霍旭友哦了一声:“他说等我们?”
“早晨走的时候说了声,应当是,也不一定。”顾世忠说。“他说先去书店查下资料,估摸着时间过来等我们,你应该了解他的。”
霍旭友摸了摸脑袋:“那我们抓紧出去吧。”
陈惠问:“文华是谁呀?”
顾世忠一拍大腿:“我去,感情霍旭友这小子什么也没告诉你啊!文华就是老牟,牟文华,昨晚一块去车站接你的,又陪你吃饭的,跟这货一个屋住的。”说完看了一霍旭友。
霍旭友一脸的尴尬,像有话要说又硬硬的憋了回去,脸腾的一下红了。
陈惠哎呀一声,指了指霍旭友,愠怒道:“都怪你没告诉我,多怠慢人家阿,光听你们喊老牟,也忘了问人家的名字。”
霍旭友嗫嚅道:“我……记得……记得给你说过。”
陈惠说:“那我们赶紧出去,不能让人家久等。”
天择湖大门口外十几米处有一处阅报栏,很长的一排,足有十几份报纸悬挂在玻璃窗内。在宣传手段和工具不很充足的时代,阅读报纸是人们获得信息和文化的主要手段之一,公共阅报栏便变提供了这种便利,是关心政事的人乐于奔走的地方之一。
霍旭友走出大门,老远就看到牟文华仰着脖子,双手袖着裤兜,身形单薄的盯着一处报栏出神。他有点兴奋,伸手指了指,扭头道:“没错,他在等,那不就是他!”扯开嗓门叫了一声华哥。
听得叫声,牟文华扭头寻视,看到他们三个笑嘻嘻的奔着他来。及近了,先是顾世忠说话:“让牟兄久等了。”
霍旭友像是责备:“你说你这人,一个人干什么去了,怎么不跟我们一块逛呢。”
陈惠说:“文华哥好。”
牟文华注意了一下陈惠,脸上有点羞涩,问:“景色还好?”又道:“咱们先去吃饭吧,我记得小陈的车票是晚上的,我注意到新华书店旁有个酒馆,名字叫“再来酒馆”,这名字取得够意思,我进去先预订了张桌。门口正好有个车站,我看了下,有一路车是通火车站的。晚上我请客,昨天刚收到一笔稿费。”他特意强调说。
顾世忠禁不住叹道:“牟兄想得真是周到,不过,是我的同学,还是我来作东。”
霍旭友说:“你们都没资格请,这个你们争不得。”
顾世忠调侃道:“你发工资了?”
霍旭友反问:“你发工资了?”
“当然,发了半个月的工资,八十块六,都在咱兜里装着呢,别不信,要看吗?”顾世忠一脸的矜骄,做出一个要掏口袋的动作。
霍旭友把手伸进裤袋里,用拳头往外撑了撑,”“看,没发工资也有钱,吃不起好的还吃不起孬的吗!请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