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音寺的方丈大师与魏老道差不多的年纪,慈眉善目,待人亲和。
沈兰见到付清衍在禅房内,也就不奇怪自己为何能走后门了。
“阿弥陀佛,听说女施主是了尘的救命恩人,请坐。”
沈兰谦虚道:“算不上救命恩人,只是送了几贴药而已。”
付清衍迫不及待地问:“大师,您还没回答我,了尘师父去哪儿了?”
沈兰也期待地看过去。
方丈大师摇摇头:“他如今已经不是法音寺的僧人了,老衲也不知他的去向。”
“什么?他为何不是法音寺的僧人了?”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施主又何必执着他的去向?”
沈兰有些话不好当着付清衍的面开口,迂回地问:“听他说,当年是您收养了他,不知他这些年过得可好?”
方丈大师惊讶地抬头,“姑娘是……?”
沈兰点了点头,“我与他是儿时的玩伴。”
“原来如此,那想必他此时心中也是欢喜畅快的。”
他嘴角挂着笑容,让小沙弥送沈兰他们出去,显然不愿意待客了。
沈兰行礼退出,觉得这寺庙的空气是比山下清新些。
“沈姑娘和了尘师父居然早就认识?难怪你对他如此上心,可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起呢?”付清衍追上来问。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沈兰淡淡地说道。
下山的路上,付清衍把打听来的事和沈兰分享。
“没想到了尘师父年纪轻轻,竟然是法音寺最厉害的武僧!
听他师弟们说,了尘师父每日勤练武功,除了吃饭打坐,几乎就没有停歇过。”
观书接了一句:“了尘师父这么厉害,那日怎会晕倒在河边?”
“笨蛋,是人都会生病,又不是铁打的。”
“但看他那样子,失魂落魄的,是不是被方丈大师赶下山的?”
沈兰听着他们的对话,思绪飘得很远。
了尘的行迹确实可疑,否则她当时也不会怀疑他与吴府的案子有关。
哪怕现在有人主动认罪,交代了合情合理的作案经过,她心中依然保留了一丝怀疑。
从他出现到离开,仿佛就在躲避着什么。
进城时,一辆马车从他们后方冲了上来。
那车夫大喊道:“快让开!”
观书驾车,听见声音时已经晚了,他急忙拉紧缰绳,将马车转了个方向。
后方马匹撞了上来,沈兰差点从马车里飞出去。
她抓紧了车框,趴在马车上,饶是如此,脑袋也撞得生疼。
付清衍护着脑袋在车厢里滚了两圈,和沈兰挨在一起。
沈兰担忧地问:“付公子,你的头可有撞到?”
这傻小子也够倒霉的,要是脑袋再撞一次,不死也残。
付清衍艰难地爬起来,发现自己离沈兰极近,对上她关心的眼神,心里蓦地一软。
“沈姑娘没事吧?我还好,没撞到头。”
沈兰点了点头,“我也没事。”
观书已经在外面跟人吵起来了,沈兰和付清衍急忙下车查看。
“原来是你们,真是阴魂不散!”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沈兰耳中。
她暗笑:是巧了,这不是那个嚣张跋扈的韩姑娘吗?
观书从未吃过这样的亏,举着鞭子就往韩家的车夫身上抽去。
“大胆!你这奴才真是胆大包天,竟敢当众打人!”韩蓉斥责道。
“明明是你们先撞上来的,我家公子的伤还没痊愈,要是出了事,你们韩家赔得起吗?”
韩蓉的目光落在付清衍身上,收敛了怒气,问:“谁知道是你们?你是哪家的?怎么总带着一个乡下丫头?”
沈兰看到她,难免想到刘恩贵的夫人韩氏。
吴氏的悲惨遭遇多少也有韩氏的手笔在,否则一个小小庄头哪敢欺负吴氏?
观书双手叉腰,嘲讽道:“在你眼里,沈姑娘是乡下丫头,但在我们眼里,你又何尝不是乡巴佬?”
在汴京的权贵眼中,这偏远的建州府的一个小官员,自然也是不入眼的。
“哼!一个奴才也敢在本姑娘面前大放厥词,来人,把他抓起来!”
韩蓉在建州城放肆惯了。
若是这话出自付清衍的口中,她自认倒霉。
可一个小厮却敢这么耻笑她,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真把自己当人物了!
韩蓉此次出门带了四名护卫,四人拔刀朝观书围了过来。
观书是个书童,只会逞口舌之快,武力值为零。
沈兰暗暗摇头,这对主仆,要是出门在外没人跟着,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站到观书面前,对韩蓉说:“韩姑娘,有任何恩怨请到衙门与萧大人说,打狗还要看主人的。”
“萧大人?萧寂?”韩蓉脸色大变。
“韩姑娘随便找个人去打听打听,我们是否与萧大人住在一起不就知道了?”
韩蓉的目光在三人身上扫了一遍,最后定格在沈兰身上。
“你就是萧大人从青木县带回来的女仵作?”
很显然,韩蓉很关注萧寂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