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甜甜心里这么想的,嘴巴也就说了出来,上辈子在京城,她见过各种各样的青年,相府公子温文尔雅芝兰玉树,镇北侯府小公子飞扬跋扈风流意气,杜侍郎府的表少爷妖娆……
都是神仙一般的人物,但他们都不及她家少爷粗布麻衫,眼含水雾惹人心疼。
“还不起来?”
尹甜甜懊恼,她怎么能调戏少爷!
崔衡等腿上的疼意过去了,盯着她的眼睛看她,尹甜甜从他身上爬起来,像个鹌鹑一样把头低下去。
他坐起来,整理了被弄乱的衣裳,轻笑出声。
“一会儿胆大一会儿胆小,敢调戏我,不敢看我?”
尹甜甜脸红得厉害,借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生出那种龌龊的心思,她只是……实话实说,他家少爷真的好看!
崔衡把书稿整理了一下。
“你下次去城里,把这些书稿交给县学的先生,随便哪一位都行,最好能当众交给对方。”
尹甜甜还在懊恼自己刚才的孟浪,没明白他的意图。
“然后呢?”
视线意外对上,她又赶紧缩回来。
“然后等先生上门。”
崔衡对自己的才学有自信,他笃定先生看了他的文章,一定会找过来。他现在这样,想要大富大贵有点困难,但是赚点小钱贴补家用倒也不难。
总不能真让一个小丫头赚钱养他!
尹甜甜把书稿收拾起来,跟自己的绣品放在一起。
“我明天就进城!少爷你早点睡吧!”
深秋的晚上很冷,尹甜甜躺下,却没睡着,她冷得睡不着。
昨天晚上太累了,她躺下就什么也不知道了,今天晚上感觉不到一点困意,隔着一道帘子,她听见崔衡趋于平稳的呼吸声,少爷应该睡着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翻了个身。
“睡不着吗?”
崔衡掀开帘子,见她蜷缩着十分可怜,他干脆把帘子扯掉,将她捞进被子里。
他的味道将她笼罩,尹甜甜浑身僵硬,身子往外挪,却又被人按住拽回去。
“我也睡不着!”
他的语气里似有怨气,但又不是真的怨恨,而是带着一些欲火……
两人刚才抱成一团,从那时起,少爷的表情就开始隐忍了。
尹甜甜要是还不懂,她就白活了一辈子了!
她更不敢动了。
“你跟沈福柱……”
他停下来,似在斟酌用词,尹甜甜摇头,把脑袋摇成拨浪鼓。
“我跟福柱哥什么都没有,以前我跟爹娘住一个屋,也就今年夏天,我才搬过来住的,中间隔了帘子,我没……”
尹甜甜有点心虚,沈父沈母让他们两个住一个屋子,本就是为了让他们圆房,只是她重活了一辈子,恰好重生在那个时候,沈福柱想圆房,她不肯,说她身子还没长起来,让沈福柱多等一年。
只因为她知道,不用一年,沈福柱就会被侯府接走,她也很快会被抛弃。
崔衡似是笑了一声。
“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想问的是,沈福柱走了,她不难过吗?她好像会错意了……
“福柱哥身边有人伺候,他回自己亲爹娘身边,只剩下享福了,不需要我惦记。而少爷身边只有我跟爹娘,我们要是不喜欢少爷,不照顾好少爷,少爷该有多难过啊!”
尹甜甜像是看出了他心中的想法,自顾自地回答道,“少爷,你以前一定是一个很好的人,有很好的前途,只是有点可惜,咱们家太穷,拖你后腿了。”
沈家的儿子怎么跟侯府的世子互换身份,这事儿别人不知道,尹甜甜多少知道一点。
沈福柱的祖母焦氏是远近闻名的接生婆,侯府的夫人在省亲的路上生产,恰好跟沈母同一天。
焦氏一个村野妇人,哪儿见过侯府的富贵,看见儿媳妇生的儿子,便生了歹念,将两个孩子换了。
十八年后,侯府发现真相,派人回来接沈福柱,焦氏听到风声,生怕侯府追究,连夜收拾行李窜回娘家,至今未归。
侯府可能也念着跟崔衡的情谊,没有追究到底,只打了沈父沈母板子出了口气,否则沈家的人只怕都逃不了。
“少爷,睡吧。”
身上暖和,尹甜甜困得眼皮打架,崔衡呼出一口浊气,闭上眼睛。
第二天早上,他们两个是被争吵声给吵醒的。
“我来看看我乖孙,你们拦着我干啥?”
一道泼辣的声音自院外传来。
“当年要不是我,就咱们家穷成这样,你能让你儿子吃香的喝辣的?能让你儿子去京城享福?你们两口子不感谢我就算了,怎么还埋怨我呢?”
“沈大郎,你长本事了,敢拦你老娘?还不赶紧给我起开,别耽误我看我孙子!”
一个小老太太冲进屋子里,揪住尹甜甜的耳朵把她拽起来。
“天都大亮了,你还睡着?赶紧起来去干活!”
尹甜甜这几天太累了,沈母心疼她,今天早上特意不叫她,想让她多睡会儿,毕竟现在全家伤的伤残的残,只剩下她一个人干活。
但在焦氏看来,童养媳就是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