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对云笙的质问置若罔闻,只是面无表情地继续驾车在这老旧的小区里穿行。
小区里一片破败景象,道路坑洼不平。
四周寂静得让人发慌,只有汽车行驶发出的声音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最终,车子在一栋破旧不堪的居民楼下停了下来。
那居民楼看上去已有些年头,外墙的墙皮大片脱落,露出里面灰暗的砖石。
窗户上的玻璃也大多残缺不全,像是一只只空洞的眼睛注视着这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
云笙的心跳陡然加快,一股强烈的不安如汹涌的潮水般向她席卷而来。
她瞪大双眼,满是警惕地盯着司机,声音因紧张而微微颤抖:
“你到底要干什么?为什么要带我来这种鬼地方?”
司机不慌不忙地解开身上的安全带,推开车门走下车。
他的脚步沉稳而又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径直绕到云笙所在的车门边,猛地一把拽开车门。
他的语气冷淡得如同这冬日里的寒风,直直地往云笙耳朵里钻:
“云小姐,莫害怕,我只是负责送你回家而已。”
“你胡说!”
云笙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身体,眼神中充满了惊恐和愤怒,
“我家根本就不住在这里。”
她说的明明是别墅的地址,哪是这个鬼地方啊。
“云小姐,你不是要找你的亲生父母吗?他们就住在这栋楼里。”
司机的嘴角微微上扬,那笑容却让云笙感到一阵寒意。
云笙愣住了,寻找亲生父母一直是她心底深处的秘密,这个司机怎么会知道?
但她很快回过神来,心中的警惕丝毫未减,
“你在胡说什么?我凭什么相信你?”
“信不信由你,我只是受人之托。”
司机依旧一副冷漠的神情,“如果你不想见,那我现在就送你离开。”
云笙心中五味杂陈,对亲生父母的渴望让她陷入了两难的抉择。
犹豫片刻后,她咬了咬牙,“我跟你上去。”
楼道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气味,昏暗的灯光忽明忽暗,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云笙跟着司机一步步往上走,每一步都充满了忐忑。
来到三楼的一个房门前,司机敲了敲门。
门缓缓打开,一个面容憔悴皮肤暗沉的中年妇女出现在门口。
她的眼神在看到云笙的瞬间变得激动起来,嘴唇颤抖着:
“你……就是……我的女儿……云笙吗?”
云笙看着眼前这个陌生又似乎带着熟悉感的女人,心中一阵刺痛。
“你是谁?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我是你妈妈呀,孩子。”
女人的泪水夺眶而出,她伸出手想要触碰云笙。
云笙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这时,司机在她身后推了一把,将她推进了屋内。
屋内的景象堪称惨淡,简陋的陈设毫无生气可言。
那些家具破旧得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残酷,沙发更是破败不堪。
岁月在它的皮革上划开了一道道口子,里面发黄的海绵都露了出来,就像一个风烛残年、伤病缠身的老者。
姜父因高位截瘫,只能无助地躺在床上,生活完全不能自理。
姜母的身体也每况愈下,虚弱的她在照顾丈夫的同时,自己也被病痛折磨。
这对夫妇就像被世界遗忘的孤舟,长期被困在这狭小的空间里,鲜少与外界有任何交集。
房子里光线昏沉,仿佛被黑暗紧紧笼罩。
南北不通透的格局本就使得阳光难以眷顾,再加上近日天气阴沉,压抑的氛围如同实质般弥漫在每一个角落。
整个屋子充斥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那是疾病、潮湿与腐朽交织而成的味道。
云笙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拼尽全力才忍住没有呕吐。
强压下身体的不适,她双眼紧紧盯着眼前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女人,声音因激动而有些颤抖,大声问道:
“你们到底是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中年妇女早已泣不成声,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顺着脸颊滑落。
她抽噎着说道:“孩子啊,那年你才五岁,妈妈带你去游乐场,你就像个小天使一样,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你当时吵着要吃冰淇淋,妈妈就把你放在休息椅上,叮嘱你不要乱跑,然后就去给你买。
可当妈妈满心欢喜地拿着冰淇淋回来找你时,你却消失得无影无踪。妈妈像疯了一样到处找你,声嘶力竭地喊着你的名字,可回答妈妈的只有游乐场里嘈杂的人声。
我的孩子,妈妈当时觉得,这辈子可能再也见不到你了。”说着,女人的身体像是失去了所有支撑,瘫坐在冰冷的地上。
那悲痛欲绝的恸哭声在这狭小昏暗的屋子里回荡,每一声都饱含着无尽的委屈和思念。
云笙看着眼前这令人心碎的一幕,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难受得无法自已。
她的脑海里一片混乱,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有对眼前女人的同情,有对这离奇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