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我为古寨捐献了小学，让你以为我是救世主。我做慈善不是因为我在商战心狠手辣，作恶多端，需要为自己赎罪积德。也不是单纯图好玩，满足自己的个人英雄主义。更不是为了炫富，只是我想这么做，我就这么做，就这么简单。人做很多事，并非全部都得有意义。”鹿茁从他眼底看出了失望，心底也觉着讥讽。好人做九十九件好事，做了一件坏事，就要被指责。而坏人做了九十九件坏事，只要做一件好事，就会被褒奖。
不过她从不在意任何人的褒奖和贬损，其他人的目光，对她从来没影响。
“至于你说的置之不理，我不会，但我会袖手旁观。”
鹿茁怕他听不懂，好心多解释了两句，“自助者人助之，若她呼救，不管对面匪徒有千军万马，还是命案在身，我都会不顾一切保护她。但她如果选择忍气吞声，我不会介入她人的因果。我会给她选择的权力，和决定自己命运的自由。”
鹿茁从来不是救世主，也没有圣母心态。不以善小而不为，但若是需要耗费太多心力，她不是那操心命。
不管那个女孩是不是胆怯，这不是她需要关心的事。这世上有那么多人，如果每个人的内心世界，她都得洞悉明了，只怕迟早会被累的英年早逝。
“是，我知道的，姐姐。我从来没想过道德绑架你，尤其不该道德绑架做过好事的人。因为不能可着一只羊薅羊毛，不然薅秃了。好人不该被人拿枪指着，也不是好人就该死。”赵星源因为喜欢她，生生治好了自己冷漠的性子，对于任何事都能共情。哪怕她一通输出，他觉得都是仙音。她发表什么不符合道德和逻辑的言论，他都能给她找补、给她圆回来，帮她找理由，认为她这样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偏偏这一次，他压不住心底的难受，“可是姐姐，我真的受不了。看见他摸你，我都快醋疯了。我能接受你不喜欢我，哪怕只是跟我玩玩，不管是玩弄我的感情，还是玩弄我的身体。可我真的接受不了，别人亵渎你。”
“这世上有很多事，也有很多人，不能接受的话，就努力提升自己的理解能力。我从来没觉得，男女那点事，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在我眼里，就跟吃饭喝水一般。”鹿茁从来没有瘦马心态，一直站在女帝视角。不会被男人碰了就寻死觅活，仿佛受了天大的屈辱。也不会跟男人有点成年人的游戏，就要求对方负责、必须娶自己。
嘴上说着不在意，还是被他的目光刺得心口一痛，不妨坦言，“你觉得我卑劣也好，现实也罢，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也行，我以前陪徐毅然创业的时候，陪人喝酒、陪着说好话、陪着笑脸，是家常便饭。”
鹿茁也想当那种天才萌宝，五岁就一秒攻克别人电脑，还不用负法律责任。可她只是一个比普通人运气好一点，有天赋一点，努力一点的凡夫俗子。这世上，谁又不平庸呢？
“姐姐既然对男女之事这么随便，那你跟未婚夫也会随便上床吗？”赵星源心碎地看着她。
鹿茁倚靠在吊桥上的桅杆上，夜风吹起她鬓边的碎发，无所谓道，“这种事，没什么女人吃亏、男人占便宜，谁技术好谁吃亏。我也压根没把它当回事，跟他上不上床，看我心情吧。”
鹿茁话音刚落，赵星源已不想再跟她争论了，醋意上头，径直将她压在桥梁上，脚下江水泠泠，他低头咬了上去，直到舌尖有血珠涌出来，才作罢。
“姐姐，不管你怎么样，我都会给你我的忠诚。我现在渺小，没办法保护好你。总有一天，我会站在足够高的地方，用行动去证明。”
凭借这张脸，赵星源若是想随便找个女人，不同阶层都会愿意给他抛出橄榄枝。
但他愿意跟她签订不平等条约，不会她做十一，他就去做十五。永远给她干干净净的爱。
夜色微凉，赵星源头一次发现，原来姐姐不是无所不能的超人，她也是那个需要被保护的小女孩。
自责于自身渺小，对她的心疼却是忍不住，“姐姐，我愿意为你赴汤蹈火，也能理解你想走捷径。只是这世上很多事，都有很多解决的方法，我看不得你受委屈。”
“赵星源，我上辈子肯定欠你钱，这辈子被你吃得死死地。我发现，只有你能治我。你是不是属狗的？明明是你咬我，现在委屈的眼圈通红的人，还是你。”鹿茁有几分手足无措，也拿他没办法。
还是哄了哄，“好了，你说的我会放在心上，认真考虑一下。也许从前帮徐毅然巩固家业的时候，慌不择路，做了一些不好的事。什么事，并不是做的多了，就是对的。以后，我会有底线，不急于求成。”
最主要的是，不想再让他担心和心疼了。
而且今晚的事，就算她当场拒绝，不过是麻烦了一点，那位厅长倒是也不会当场撂挑子。若真公报私仇，鹿茁跟他硬刚到底，基本上不会输的。
“不能一口吃个胖子，路要一步一步走。我之前一心想着，尽快把这个项目做起来。现在看来，享受建设的过程，不忙着赚快钱，也没什么不好。”鹿茁没理会方才嘴角一痛，这会儿伤口愈合，血迹也干涸了。
只伸出手，附上他眼角，指腹抹去他雾蒙蒙的一双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