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茁对于底层的生活了解的不多,只是略有耳闻。这会儿真情实感、面对面地听见,还是震撼于他们简单直白的措辞。难怪乡下大妈吵架,要被人称为非物质文化遗产了。
对于搬去跟徐毅然同居,鹿茁还有几分打怵的。说好了今日跟他一起庆祝乔迁之喜,还是跑到妈妈那儿耍赖。
喝着下午茶,享受着林间吹过来的晚风,感慨道:“还是这里适合习武,我那儿虽然一套小区都是我的,但松松筋骨,还是怕楼下觉得扰民。”
“你可轻点折腾吧,你楼下不是大v网红,就是影帝歌星什么的,回头惹到他们,小心他们腿毛来攻击你。”连颂看着这个女儿,也不知当初由着她的性子,去练武到底对不对。
若是学个国画、芭蕾舞,现在也能多点柔美娇俏的气质。
不过女儿就喜欢那些滑雪、马术、击剑,生孩子就像开盲盒,天性已经注定了,后天能改变的不多。
“还有你今儿不是跟徐毅然正式同居了吗?总在我这儿,算怎么回事。”
“不是我需要看邻居的脸色,提防他们的粉丝,而是他们得讨好我。妈,你是不知道,我的住址不知道被哪个傻缺透漏了,有一阵子,每天白天都有制片人敲我门,让我投资某某电影。”鹿茁提起此事就头疼不已,要不是她下一步打算进军电影业和娱乐圈,只想将他们都拒之门外。
“后来被打搅多了,我干脆不回来住,让葛姨替我谢客。但那些人贼心不死,堵我停车场,说就耽误我五分钟的时间,给我讲讲他的宏大理想和艺术细胞。不过他倒是也守时,掐着点讲了五分钟,马上就走人。”
其实鹿茁压根不关心什么十年磨一剑,这个噱头,那个包装。她更看重故事本身,假如故事本身是个烂片,特效再华丽,演员脸整得再精美,也是本末倒置。
“也是,哪个小鲜肉的粉丝,若是真不长眼,蹦哒到你眼皮子底下。不用你出手,就有人为了讨好你,让他永远出不了头。这就是资本和戏子的区别,不然怎么那多少人,拍戏火到一定程度了,就去投资这投资那呢。”连颂倚靠在躺椅上,向上推了推墨镜,端起手中的茶,抿了一口。
语气中,带着鹿家人特有的桀骜与藐视,悲悯道:“不过隔行如隔山,他们还真以为自己全能呢。现在的富二代,可以吃喝玩乐,只要别创业,就不算败家。眼下大环境不好,开店前只是个老百姓,开店后直接破产成乞丐了。人有时候,还是不能太有上进心。”
说起此事,倒是想起一件更有趣的,跟女儿分享着,只让她当个笑话听:“有一个带货主播,找到你父亲,要请你父亲一起去带货,还要把你爹包装成网红。你爹说他是老总,你猜那主播怎么说?人家说,现在老总亲自下场带货的多了。”
鹿茁仔细想了一下,的确有几个慈善晚会上、打过照面,但没深交的叔伯,亲自下场吆喝,频繁出现在媒体和公众面前。
不过这玩意儿就像电影一样,再吹的十年磨一剑,不好看还是不好看。若是好看,哪怕是十天拍出来的,照样又有票房又有艺术价值。
“若是有一天我快破产了,我也借个网红的直播间哭。”
鹿茁话音刚落,就因为嘴损,被妈妈拿桌子上橘子皮丢。
打闹归打闹,连颂还是一本正经地提醒道:“乖女儿,妈妈跟你说,我虽让你依附于徐家,但你千万别怀孕。”
鹿茁微微惊讶,她当然不会怀孕,因为她连跟徐毅然上床都不会。都没有过程,又何来的结果。
“因为妈妈的目的,是利用他,侵占他,而不是把自己赔上。一旦发现苗头不对,可以及时撤退。但一旦有了孩子,女人就被动了。”连颂怕女儿一直是这副游刃有余的样子,什么磨难和挫折都不放在心上。
伸出布满褶皱——哪怕用昂贵化妆品保养得当,依旧掩盖不住年龄带来的沧桑的手。覆盖在女儿柔若无骨的纤纤玉指上。细细摩挲,无限爱怜:
“很多女人生孩子前,都以为自己会是个洒脱的人。绝不会生了孩子,就把把微信名改成某某妈,无脑反智。可一旦孕激素上升,母爱泛滥时,就像毒瘾发作。再有毅力的人,都戒不掉毒瘾,也戒不掉对孩子的过分爱重和呵护。”
鹿茁还真认真想了一下母亲的话,她不知道自己做了母亲会怎么样,按理说,应该是依旧以工作为重,不会为了孩子影响自己休息和娱乐的。因为她首先是自己,其次才是某某妈、某某妻子、某某女儿、某某儿媳妇。
但母亲说的对,人类繁衍至今,就是倚靠母亲天然的责任心,才在祖先条件艰苦的时候,保护好人类幼崽。这是人类刻在骨子里的基因。
“我们虽不必像寒门那样,住不起月子中心,又雇不起月嫂,但妈妈的辛苦,依旧是任何人都无法取代的。”连颂为了让妈妈的辛苦具象化,给她举了个最简单的例子:
“有的孩子依赖妈妈,除了妈妈谁都不找,你能狠心将她塞到月嫂怀里,听着他几乎哭断了气,自己去旅行健身吗?现在没有孩子,你也许觉得你能做到。等将来有了那个小生命,你除了想把命给她,其他什么个人感受,都已不再重要了。”
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