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毅然在海城的车牌号特别而耀眼,海城上层圈子人尽皆知,平头老百姓不识庐山真面目,光看这豪车也没人敢惹。
只在身后议论:“这又是哪家王子公孙亲自下凡啊,离远点,这要是眼神不好、一个不留心怼上,给人家车磕了碰了,下辈子都赔不起。”
“有钱人应该也不在乎这修车的钱,有跟你计较的功夫,又赚出好几辆这车了。跟你搅和,不够浪费口水的呢。”
“是啊,上回不是有个新闻吗?收废品的大爷骑着三轮车,剐蹭了一辆劳斯莱斯幻影,车主没要大爷赔的八十块钱,直接就让大爷走了。”
……
大家七嘴八舌讨论,唯独没人说出真相,是徐毅然超速,违反交通规则。即便碰撞,他也是全责。
只是从前跟母亲妻子女儿吆五喝六的男人,面对达官显贵,所有路怒症都治好了。
“话还没说完,转身就走。鹿茁,你现在脾气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潇洒了。”徐毅然把车横在那儿,他不动,后面就堵塞了无数车在那儿,被迫在原地罚站。
正是下班时候,本就繁忙的交通要道,比其他时间段更拥堵。
鹿茁原本不想理他,但知道他的脾气,她若不答应,他能把车在这停一天。
“又发什么无名火?饭吃了,话说完了,不是已经告别了吗?”
“这么迫不及待跟我告别?我看你是早就不想跟我说话了吧?上我的车还是上我,选一个。”徐毅然的语气干脆果决、说一不二。
眼见红灯变绿,马上又要跳转到红灯了,身后愣是没一个敢按喇叭催促的。大抵是都不敢惹这个大少,在狮子盛怒时,去火上浇油。不然被打得生活不能自理,在医院也被鉴定为轻伤。没人愿意拿自己的健康,去换徐毅然并不缺的钱,成了他迁怒的对象。
“去吧。”连颂坐在副驾驶座儿,回头给后排的女儿使了个眼色。
鹿茁心里有一万头羊驼跑过,“我常常因学不过他的普通又自信而自卑,一个人怎么能这么理所当然地缺德,真是社会公害。”
嘴上说着,身体还是十分诚实的下了车,上了徐毅然的车。
留下连颂在身后笑道:“就你还自卑?连男人都不惯着,随便嘲讽。”
连颂这话不精准,应该是有钱有势的男人。
可是鹿茁偏偏不吃这一套,若是普通底层男人,她能尊重并且关爱。偏是这种我行我素的什么“爷”、什么“少”,她偏不惯毛病。
副驾驶是女友专座,已被渠双菲霸占了,只能坐在后排。其实她倒是更喜欢后排,自由,不用跟他四目相对,还能减少与他闲谈。
“我服了你,你真是我祖宗,以前倒是没发现你这超雄体质。我觉得我适合去知乎回答那种问题,男朋友喜欢道德绑架,是种什么体验。”
徐毅然深知鹿茁也不是好惹的,也知道她的底线在哪儿。闹腾她一时还行,若是一直作,把她惹恼了,她可是谁都不惯着的,直接破罐子破摔。
老实巴交地重新发动车子,漫无目的的在海城流浪。若非在路途中看见了她,甚至等不到开到郊外,在城中就想将油门拉到底,通过飙车的快感消散她带来的不愉悦。
“我不是司机,坐到前面来。”
徐毅然压根没看这是哪儿,此话一出,渠双菲就知道该立即退出了。她表面上伤感又懂事,心底已鲜花怒放。三言两语,就能得一套祖孙三代奋斗三百年都买不起的海景房,哪怕让她受再多委屈,她也愿意。
渠双菲就这么被徐毅然撂下了,鹿茁看她被放在半道,仿佛早已经习惯了徐毅然的薄情。
她对渠双菲没有恨意,倒是也没有羡慕这种离谱的情绪,看他就像看一棵树,看渠双菲就像看一阵微风——都是自然景观罢了。
“你就这么把她踹下车了,不怕她在这不好打车?也是,看你在圈内朋友面前,那霸气护新欢的模样,真爷们,想必早就未雨绸缪了。她有你给的金山银海,估计也不缺打车的钱。就算这地方不方便打车,你也能记着找下属特意过来接她。”
鹿茁语气清淡,仿佛在诉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与自己无关的事,期间略略夹杂着些许嘲讽:
“我倒是没想让你给我当司机,只是我还以为,你让我上车,是为了让我跟你的新欢双飞呢。”
“鹿茁,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口无遮拦了?你别忘了,你也是读书人。还是我在你眼里,只是这种多p滥交的纨绔子弟?”徐毅然开车着,没再逼她坐到自己旁边——方才渠双菲坐过的副驾驶座上。她洁癖那么严重的人,只会嫌脏。
发现故意气她的后果,没气到她,而是将自己气了个够呛,徐毅然仍旧不甘心放弃这幼稚把戏:
“你是不是吃醋了,是不是喜欢我,是不是舍不得我,所以才不给我好脸色。”
“喜欢男朋友是美德,可惜我比较缺德。”鹿茁实在不明白,这个男人在外人面前笑里藏刀,偏偏在自己面前阴晴不定。
“说实话,你做个招猫逗狗的二世祖,我反而解脱。我最怕一个男人对我用情至深,因为我担心自己无法回赠以他同等爱意,没办法履行好妻子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