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蹙起的眉毛,似泣非泣的眼睛。
她仅仅只是这么一言不发地望着,顷刻间就让谢临渊好不容易逼着自己硬下来的心重新软化。
“你不想让我走?”他苦笑道,“你可知我下了多大的决心,才踏出这一步?”
宋晚宁还是不说话。
看着她这个样子,谢临渊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昨日的画面——她哭着问他,是不是要丢下她。
他怎么舍得。
谢临渊抓住那只微微颤抖的手,诧异于它的冰凉,“你在害怕什么?”
“我不知道不知道”
宋晚宁摇着头,情绪逐渐崩溃。
她觉得自己变得很奇怪,心总是与理智背道而驰,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拦住谢临渊。
没有权衡利弊,没有考虑后果,就这么下意识地做了。
反应过来之后想要缩回手,却被谢临渊一把拽进了怀中。
“是我的错,不该在这个时候让你做选择。”他轻抚着手下单薄的背脊,语气忽地一转,“但,我给过你机会了。”
怀中身躯僵硬了一瞬,然后一双手悄悄环上了他的腰。
“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呢。”
五日后,午膳时分。
和前几日一样,谢临渊没回来陪她一同用膳,只是派贴身侍卫送来两道樊楼时兴的菜品。
侍卫将食盒放在桌上,说的话都和之前一模一样:“太子殿下说了,万寿节将近,各国使臣和各地官员陆续进京,事务繁杂。恐一时顾不上姑娘,还请姑娘自便,莫要挂念。”
“知道了,退下吧。”宋晚宁摆了摆手。
她心里清楚,哪里是因为事务繁杂,不过是故意躲着她罢了。
那日她清醒过来之后,实在无法理解自己的所作所为,觉得异常尴尬,看到谢临渊都不自觉想躲避。
而谢临渊也不知怎么的,似乎是后悔答应要送她回宁远侯府,生怕她提出要回去的要求。每每她刚一开口,还没说完话,他便先找个理由溜之大吉了。
一开始晚上还会悄悄来看她一眼,但只要她一睁眼,谢临渊立刻转身就走。
再后来,连他影子都见不着,每日只是让侍卫送些吃食或者首饰之类的,顺便传几句不痛不痒的话。
认识这么多年,她还从未见过谢临渊这个样子。
午膳后,宋晚宁正准备小憩一会儿,夏侯瑛的侍女突然来了,说有要事请她过去一叙。
虽想不到能有什么要事要同她这个闲人商量,但人家既然这么说了,她少不得还是带着梨蕊出了门。
到了门口宋晚宁便发现,夏侯瑛的院子和上回来看时不太一样。不知为何外面多了许多黑甲卫,像是里面来了什么重要的人。
她疑惑着走进院门,一眼看到正厅里坐着个熟悉的身影,双脚生根似的站住。
夏侯璟,他怎么会在这里?
“阿宁!”夏侯璟也瞧见了她,忙往外奔来,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我好想你。”
这一瞬间,惊慌大于惊喜。
“你先放开我!”宋晚宁奋力推开他,疑惑道,“你怎么进来的?”
她是记得谢临渊说过夏侯璟会进京为皇帝祝寿,可也记得他们俩那剑拔弩张的关系。
谢临渊会这么轻易让夏侯璟进府?他有什么目的?
“万寿节还没到,我请了旨来探望阿姐,有何不可?”夏侯璟不以为然。
可外面那些守卫,分明是谢临渊的人。
“好了阿璟,不可胡闹。”夏侯瑛从屋内走了出来,眉头紧锁,“不管你们之前如何,但你如今代表着整个西夏的体统,注意分寸。”
宋晚宁定了定神,不愿再待下去:“既如此,不打扰西夏王与公主团圆,我便先告辞了。”
就在此时,不远处传来一声有气无力的呼唤:“阿娘。”
在听到这声音的一瞬间,她直接泪如雨下。
怔怔地顺着声音看去,果然是缈缈!
她曾精心呵护的掌上明珠,才几个月没见,整个人瘦了一圈,小脸几乎没有一点血色,蔫蔫地缩在乳母怀中眼巴巴地看着她。
怎么会这样!
宋晚宁忽觉心如刀绞,踉跄着跑到缈缈面前,想伸手摸摸小脸却又停在半空。
小家伙明显是病了,连说话力气都没有,却仍伸着手去够她:“阿娘,缈缈好想你。”
“缈缈,刚刚姑母和你说过,这里没有你的阿娘,怎么又忘了?”夏侯瑛走过来,轻轻摸着小家伙的头发,叮嘱道。
两岁大的孩子,哪里懂大人间的弯弯绕绕,一听这话立刻大哭起来。
哭得宋晚宁心都要碎了。
狠心离开西夏前,这孩子还说要好好陪着父王,她以为小孩子忘性大,顶多难过个几日就会把她忘了。可现在看来,并不是想象的那样。
“缈缈乖,先不哭了好不好”她慌了神,不知道该怎么去哄。
尤其是现在,她连哄的资格也没有。
缈缈是西夏的小公主,而她宋晚宁是受太后之命在京郊修行三年的宋氏嫡女,两人不该有交集。
夏侯瑛懂她的无奈,向乳母使了个眼色,示意其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