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谢临渊皱起眉抱怨了一句,转头看向停下来的宋晚宁,“跟我一起去瞧瞧?”
她本来只是好奇才驻足听了一嘴,被他邀请倒有些不好拒绝。
在回来的路上听他说起过谢文茵的事。
古往今来,公主看上新科探花也是常有的事,至于婚后如何,便是各自的缘法了。
回来这几日事情太多,一直未得空与谢文茵见一面。
如今虽已不是她的嫂嫂,可也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去看看也无妨。
宋晚宁刚准备开口答应,谢临渊又补充了一句:“她这些年一直念着你。”
像是生怕她拒绝。
或许是今日微风正好,阳光不燥。
或许是终于了结了一部分恩怨,松了口气。
又或许是鬼使神差。
她突然觉得他这副小心翼翼的样子有些好笑。
于是,没忍住笑了一下道:“走吧。”
谢临渊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笑扰得乱了心神,到嘴边的千言万语瞬间卡壳,不知从何说起。
再回过神时,宋晚宁的背影已经走下楼梯。
他忙追了上去。
二人一起赶到公主府时,正厅之中一片狼藉。
还未走进去,便听见谢文茵的叱骂声,满地都是碎瓷片和未干的茶水。
一只茶盏直冲冲地往门口飞来。
谢临渊反应迅速,在砸到宋晚宁身上之前拦下了它。
他脸色顷刻间沉了下去,手上一使劲,脆弱的瓷杯化为碎片掉落在地。
“闹什么?”
被他一声训斥,屋内嘈杂声顷刻间止住了,谢文茵浑身气焰灭了大半,不情不愿地走上前来。
看见谢临渊身后的宋晚宁时,她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习惯性地喊着:“嫂”
另一个嫂字还未出口,意识到二人已经和离,眼里的光又灭了。
蔫蔫地改口:“晚宁姐姐,你怎么来了?”
还不等宋晚宁回答,谢临渊没好气地斥责道:“怎么?你也知道自己不成体统,被人看见了丢人?”
“我怎么了”谢文茵小声顶起了嘴。
宋晚宁向里看去,竟跪着七八个年轻的男子,穿着打扮各异,皆低着头看不见相貌。
唯有一个人站着,身姿颀长,面如冠玉,端的是一副清俊公子之貌。
只是满眼怒火,脸色实在算不得好看。
“这是在做什么?”她收回目光,问向谢文茵。
一向大大咧咧的公主殿下竟一反常态,支支吾吾不肯开口。
谢临渊冷哼一声,对里面跪着的人说道:“滚出去。”
那七八个人像是得到赦令般,逃也似的离开了现场。
屋内只剩他们三个,以及那位站着的男子。
宋晚宁猜这人大概就是谢文茵亲挑的驸马了,似乎是叫裴言初。
“太子殿下来得正好,下官正想问问,公主这般放浪形骸,可是皇家的规矩?”裴言初直白地质问道。
他身上有种文臣的傲气,丝毫不惧谢临渊的权势,甚至连皇家也不放在眼里。
“你胡说八道什么?”谢文茵沉不住气,一点就着,“我说过很多次了,你有什么资格管我的事?”
“凭我是你夫君!”
“是吗?这个时候倒想起来了?我差点忘了还有个夫君呢。”
“那既然如此,不如和离了,也省得公主殿下日日瞧我心烦。”
“既知道自己惹人厌烦,为何不改?”
两人看着是成年人,吵起架来像孩童一般幼稚。
谢临渊听得耐性全无,怒喝道:“都住口!”
谢文茵被吓了一跳,撇了撇嘴停了下来。
他看向满脸不服的裴言初,微抬下巴:“你,跟本宫过来。”
两人走后,屋子一下变得空旷,只剩宋晚宁和谢文茵。
方才还趾高气扬的小公主一下子变得委屈巴巴,一头扑进宋晚宁怀里哭道:“晚宁姐姐,我好想你。”
宋晚宁对这个亦亲亦友的妹妹格外怜惜,叹了口气轻拍着她颤抖的背脊。
“怎会如此?”
哪怕是贵为公主,遇到感情之事竟也束手无策,真是造化弄人。
谢文茵抬起头来,满脸泪痕:“姐姐,你说我是不是错了?”
之前听谢临渊说过,宋晚宁对他们俩的事多多少少知道一些。
裴言初十年寒窗,终换得一日春风得意马蹄疾,还未施展抱负,便被谢文茵看中成了驸马。
从此斩断仕途,只能做公主府中的金丝雀,而他偏又是极其倔强的性子,不肯服软,对谢文茵从无好脸色,甚至连圆房都拖了大半月。
一开始谢文茵还想尽办法讨他欢心,可怎么都行不通,便随他去了。两人在府里互相视而不见,都憋着一股气谁也不理谁。
直到后来谢文茵从外召了一个又一个男宠进来,裴言初才坐不住,每每夹枪带棒地嘲讽,可她也不是个好脾气的主儿,和他吵得不可开交。
今日想来也是因为这个。
宋晚宁不知该如何劝慰,只是觉得有些不解:“你不是喜欢他吗?为何会闹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