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那是梦里啊。”宋晚宁垂眸,浅笑出声。
谢临渊被她的回答打了个措手不及,一时没明白其中含义。
痴痴地望着她。
她将马车的窗户推开一条缝,手探了出去,外面微风正好,撞在手心里有些发痒。
“从今以后,我和他应该再也不会相见了,你完全可以将我留在身边,直到你腻的那一天。”宋晚宁声音极轻,似乎风一吹就能飘走,“所以,能不能不要再问这种没有意义的问题。”
“难道我说爱他,你会放手吗?”
谢临渊立刻咬牙回道:“不会,永远不会。”
她是他后知后觉的爱人,是失而复得的珍宝,他不想再回到那两年没有她的、暗无天日的生活里去了。
“是啊,我早猜到你会这么说。”
宋晚宁露出一副了然的神情,收回手,又将窗户关上。
狭窄的空间里,两人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她伸手轻抚着谢临渊的脸,眼神里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所以我没有再说求你放过我这种话,说了也改变不了什么,何必白费力气。”
“你想说什么?”谢临渊怔愣住了,全身感官都被她微凉指尖的游走轨迹吸引,失去思考能力。
其实她说什么都不重要了。
因为他发现,只要她肯稍稍示好,他的底线便可以一降再降。
宋晚宁叹了口气道:“我想说,既然我说不爱他你不肯信,何必一遍遍再追问。谢临渊,我觉得好累,别闹了好不好?”
她从小到大经历了那么多变故,还能安然活到今日,靠的就是一次又一次麻痹自己。
既然和他纠缠下去已成定局,无法逃脱,那不如想开些,尝试接受。
不要执着些解决不了的问题,得过且过,好过互相折磨。
“对了,我还有个请求。”不等他回答,宋晚宁再度开口,“你要我乖乖待在你身边,可以。但是如果有一天你不再需要我了,看在我曾经那样爱过你的份上,还请还我自由。”
她习惯性在事情还未发生前,做好最坏的打算。
他对她的爱不假,可这爱基于悔恨和失去,是得不到时在心口隐隐发烫的朱砂。
但如今得到了,他还能继续爱多久,她不得而知。
总之,在现在还能谈条件的时候,先给自己准备好退路。
“你为什么总是不肯信我,我不会”谢临渊急了,想解释。
她摇了摇头,淡淡打断了他的话:“我只是想要一个承诺。”
“好,我答应你。”
沉默了许久,他还是败下阵来。
不信就不信吧,只要她还在他身边,怎样都可以。
二人达成了一致后,倒是变得相敬如宾起来。
因着随行的皆是侍卫兵士,没有丫鬟,谢临渊便自告奋勇接下伺候宋晚宁起居的活,小到穿鞋袜这样的事都亲力亲为,且乐此不疲。
宋晚宁一开始还不习惯,推辞了几回,发现拗不过他,便任由他去了。
在百无聊赖的路途中,谢临渊一改往日锯嘴葫芦般的性格,事无巨细地和她说着他们分开这些年,京城发生的事情。
虽然她大部分时候都是闭着眼睛,也不知道在不在听。
他依旧说个不停,从他抗旨下葬说起,到将谢无恙拉下台,再到自己在北齐战场死里逃生,回来后将谢无恙和乔鱼儿送进牢里等等。
只有提到带她回去亲手了结谢无恙一党时,她才睁开眼,“嗯”了一声。
“对了,还有件事要同你说。”谢临渊脸色变得有些复杂,“你走后的那年春闱,谢文茵看上了新科探花郎裴言初,让陛下赐了婚。”
宋晚宁起初并未在意,只是有些唏嘘:“我本以为那丫头还是个孩子,没想到竟已经成婚了,想来真的长大了。”
“倒也未必,她如今还是孩子心性。”他脸上浮现出一缕苦涩的笑意。
她倒是奇了:“何出此言?”
谢临渊语气满是无奈:“那探花郎本想入仕,一朝成为驸马,只领了个礼部的虚职,时常不忿,因此二人夫妻关系始终不睦。探花郎想求和离,谢文茵不肯,好几次都闹到了御前。”
宋晚宁闻言,久久没有说话。
听上去又是一见钟情惹出的祸根,和她与谢临渊一样,都是孽缘。
只是不知他们这段感情结局走向如何,待回京之后找机会和谢文茵聊聊吧。
从西夏到京城这段路,怕宋晚宁身子不好吃不消,因此行进得并不快,走了将近一个半月才到进京大道。
马车驶入京城时是下午,再辗转回府时晚霞漫天,映得处处通红。
谢临渊先下了车,转身将宋晚宁扶了下来。
站定了,再次回到这磋磨了三年的地方,她心中五味杂陈。
还是熟悉的大门,不一样的是原本“齐王府”的牌匾已换成了“太子府”。
看门的小厮们先是笑盈盈地迎了上来,见谢临渊领了个女子回来,脸上皆布满疑惑。
待看清宋晚宁的脸后,一个两个顿时被吓得魂不附体,差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颤抖着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