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宁只得跟着太监又回到谢临渊身旁。
“传陛下口谕,原定三日的秋狩提前结束,夺冠者为齐王殿下,这是您的彩头。”
为首的老太监摇了一手拂尘,小太监便端了个托盘走上前来,托盘上放着一个锦盒。
宋晚宁一眼便认出,这与她库房里那个存放千年人参的盒子一模一样。
原本秋狩有三天,即使第一日谢临渊领先众人,但他受了伤,后面两天其他人说不定有机会赶上。
陛下却提前结束了比赛,直接把奖励给了谢临渊。
看似是偏心,实际上是想让他成为众矢之的。
宋晚宁不动声色接过锦盒,递给谢临渊,才转身问向老太监:“请问公公,可有查出是谁伤了王爷?”
太监面露难色,像是不好开口:“查是查出来了”
“公公有话不妨直说。”谢临渊幽幽说道。
“哎。”太监叹了口气,“是江家二公子失手射伤了王爷,陛下已经罚他禁足府内三月。镇国公乃是国之栋梁,还请王爷以大局为重,将此事揭过吧。”
果然最是无情帝王家,连自己的亲儿子也算计得明明白白。
明明是陛下用的离间计,搅得两边水火不容,如今却让人以大局为重。
“多谢公公提醒,本王明白了。”
谢临渊的声音平淡,听不出一丝情绪。
老太监又甩了一下拂尘:“那老奴就告退了,王爷先在此处将就一晚,明日一早便送王爷回府休养。”
“我送公公。”
见他们要走,宋晚宁快步跟了上去,一起出了营帐。
她不想留在里面和谢临渊共处一室。
“王妃留步,不必再送了。”没走多远,老太监停下了脚步,“老奴看着,王妃与王爷似乎有些龃龉。”
他将身后跟着的小太监们屏退,小声与宋晚宁说道:“老奴说句僭越的话,如今朝中形势俨然,王爷又手握大权,多少双眼睛盯着呢,万事都要谨慎些才好。”
宋晚宁不明白他这番话的用意,还未来得及问,老太监就带着人离开了。
她皱着眉在原地愣住了。
太监的话像是暗示着什么,只是不知道是皇帝的意思,还是他自己动了恻隐之心在提醒她。
“傻站在这做什么?”
谢临渊从营帐里走出来,来到她身后。
深秋的夜晚,风都带了凉意,但他上半身连件衣服都没穿,只缠了几圈包扎的绢布,像是匆匆赶出来的。
“我要回去了。”宋晚宁回头看了他一眼,便抬腿要走。
但手被身后的人拉住,挣脱不开。
没办法,她只能转过身,不耐烦地问道:“王爷还有什么事吗?”
“疼。”
谢临渊失血过多,脸色依旧十分苍白,额头密密麻麻全是冷汗。
宋晚宁看着他,胸口莫名生出一股酸涩感。
但她不敢再心软了:“疼就回去。”
他又贴近了一点:“你跟我一起。”
草药味混合着浓郁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宋晚宁瞬间感觉有点恶心,背过身干呕起来。
谢临渊眉心微微一动,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宋晚宁缓了缓,平复下来,“闻见血腥气有些恶心。”
她向后退了两步,脸上表情淡漠且疏离。
他眉头拧得更紧了:“传个太医来看看。”
“不必,王爷离我远些便好了。”宋晚宁扯了扯嘴角。
“好。”
谢临渊难得听话,没多说什么,转身一步步往回走。
他背后虽涂了止血的药物,却仍有血迹渗出,将大片绢布染成暗红色,触目惊心。
原本挺拔的身子也因为疼痛微微佝偻着,脚步似乎也比平时慢了很多。
宋晚宁站着看了一会儿,在心软前转身,走向另一边。
“小姐你可回来了,没事吧?”
在他们自己营帐等候多时的梨蕊急得都快哭了。
宋晚宁摇了摇头,拉住她悄悄说道:“你去打听一下,陆太医此次有没有随行,若有,喊他悄悄过来,别惊动太多人。”
梨蕊脸上有些疑惑,但还是照做了。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便带了陆景之回来。
“你带帐中其他人出去,没有我的允许不要进来。”宋晚宁坐在床边,吩咐梨蕊。
片刻后,里面只剩她与陆景之二人。
“你这是何意?”陆景之不解。
宋晚宁淡淡道:“我心里有个疑问,还请陆大人替我解答。”
说着,她将手腕翻过来,搭在一旁的小几上。
陆景之沉着脸走上前,伸出手指搭在她脉搏处,垂眸思索着。
像是感受到什么,他慌乱地颤抖了一下,又强装镇定再次搭了上去。
“是喜脉,刚好一个月。”他终于缩回手,抬眼看向宋晚宁。
宋晚宁低头看了看平坦的小腹,露出一抹苦笑。
她月事一向很准,这次却迟了好几天没来,再加上刚才闻见血腥味格外难受,心中就存了个疑影。
果然是怀孕了,算算日子,正是母亲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