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叔说我走之后,我爷爷经常跟那个人待在一起,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你跟孩子说这些干什么!”
四婶用筷子敲了下四叔的手,打断了他的话,又安慰我说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叫我别太伤心。
饭后,四婶给我拿了被子叫我住在她家。
屋子里还没收拾,住不了人,我就没有推脱。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都是那些姓谢的老人。
关于爷爷的死因,他会不会知道些什么。
第二天一早,我从四叔那边回家,废了好大功夫,才将屋子里收拾出来。
我点燃一把线香,在屋里各个房间转了一圈。
“人有人路,鬼有鬼路,闻了这香,好生上路。”
“此地为阳宅,烦请各位离开此地。”
一间屋子如果长时间不住人,里面就会变的阴冷无比,这是因为屋子里面没有人气,鬼魂会以为这是阴宅,在里面徘徊停留。
我仔仔细细收拾着爷爷生前的旧物,擦拭着床边的柜子,一个铁盒子却从上面掉了下来,砸中了我的脑袋。
我将地上的铁盒捡了起来,开口处已经有些生锈了。
这铁盒子爷爷生前从来不许我碰,总是告诉我里面有重要的东西。
我时常见他一个人在屋子里的时候就会打开这个铁盒,在里面翻看着什么。
我将外面的尘土擦掉,小心翼翼的打开铁盒。
里面有一张照片,还有几封书信。
我翻开那张泛黄的老照片,上面是一个女人。
那女人穿着件洋装旗袍,辫子侧梳留左肩前,眉眼如画,长得十分漂亮。
她看上去优雅,温柔,明艳,大气。
在我的印象中,爷爷的交际圈里应该没有这样一号人物。
我看着手里的照片,心想这照片上的女人不会是我奶奶吧?
总之看她的气质,一定不属于这个村子里。
我继续翻看着铁盒子里的东西。
照片下面压着几封拆开的信件,按照上面的地址来看,这些信是从全国各地寄过来的,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我仔细阅读着信件上的内容。
递信的人应该姓宋,信上提到,他们一直在寻找一件什么东西。
这东西行踪不定,因为这件东西,宋家已经死了不少人。
我将所有的信件平铺在桌上,时间最近的一封信来自二十四年之前。
我看着桌上的东西,思绪回到了从前。
在我的印象中,爷爷始终是那个慈眉善目的老头。
就连人皮裁缝的手艺也是除了周边的几个村子再没别人知道。
他就像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农村老汉,又怎么会和这些事情扯上关系。
晌午,四婶叫我过去吃饭。
他们两个是村里为数不多还算是年轻的人。
饭桌上,我问四叔,爷爷临终前说自己是遭了报应,不得善终是怎么回事。
四叔放下手里的筷子,看着我说:“你爷爷那个人是怎么回事你还不清楚吗,一辈子勤勤恳恳,别说是遭什么报应,就说咱们村里,哪个人不知道你爷爷是出了名的好人”
这话不假,他是人皮裁缝,平日里村里要是办丧事,请爷爷过去帮忙,无论多晚,他都叫我先睡,说自己很快就回来。
哪家的小孩中了邪,请爷爷过去,一准能好。
别人给他钱,他也不要,硬要给的话,就在村头商店里买瓶几块钱的酒就行。
“人老了糊涂了,就容易说胡话”四婶让我别往心里去,说大好人要是遭报应,那还有没有天理了。
“就是,就是。”
“就是糊涂了,娃儿,你别多想哈”
四叔在一旁接话。
我点点头味同嚼蜡般吃着碗里的饭菜,准备等会儿去趟邻村。
“四叔,你见没见过我奶奶?知不知道她长什么样?”临走前,我问四叔。
四叔拿着烟斗,看着门外,他想了想,摇摇头咂了咂嘴:“记不清了,你爷爷奶奶结婚的时候我还是个小娃娃勒。”
“我唯一能记住的就是,你奶奶那个人长得特别漂亮。”
“还是城里来的。”
“那时候村里谁不羡慕你爷爷,讨了个那么漂亮的媳妇。”
“就连我们那些小娃娃都知道那新娘子长得跟画里的人似的。”
“但是具体长什么样子,我还真记不清了。”
要是按着四叔的话说,那照片上的女人,还真有可能是我奶奶。
不过,她为什么那么早就去世了呢
我跟四叔打了个招呼,出了门。
开车十来分钟就到了谢北村。
从前爷爷每次出门我哭闹着不让的时候,他总会告诉我,谢老家门口有颗柿子树开的十分繁茂。
每当爷爷从谢北村回来时,我总能吃到他带的柿子。
在村子里转了两圈,终于找到了那颗只存在于描述里的那颗柿子树。
我掀开沉重的门帘,只见屋里站满了人。
“你也是来找这家看事的?”站在最边上的男人跟我搭话。
“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