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凌晨两点五十三分。
在向手表确认过时间后,庞子默放下背包,拉开拉链,反复检查里面的东西。
然后拿出绳索和糖。
“啧,我不喜欢吃这种啊,果然不该相信那家伙。算了,凑合吃着。”
卷开包裹糖果的包装纸,庞子默将白色的圆形糖果投入嘴里,含住。
苹果的清香浸染他的味蕾。
这是他的习惯,办事前嘴里一定要有东西。
而这个习惯是为了克服某个坏习惯。
庞子默在办事的时候总是会不自觉地吹口哨,而因为这个,过去曾经让他数次身处险境。
吃过教训的他,察觉到办事的时候不能让嘴闲着。
万事俱备。
庞子默将背包放在稍远的地方,用手拿着需要用到的道具,接近目标。
他来到目标建筑物的前面,用准备好的钩子和绳索爬上二楼,双脚虚踩着墙壁,然后用手微微拉了一下窗户。
窗户锁住了。
意料之中。
他从口袋里掏出两根细铁丝,深入锁孔里鼓捣了好一阵,仔细聆听声音的变化。
咔嚓。
——成了。
保持着铁丝在锁孔里的相对位置,轻轻拉开窗户。
之后,他直接扔掉铁丝,双手抓住绳索,双脚轻轻往后蹬了一下,然后以荡秋千的姿势穿过窗户,进入房间。
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他能够做这一行不是没有道理的。
房间内药味很重,床上躺着的大块头应该就是他这次的目标。
——对不起了朋友。
惯例地,他在心中默念了一句,然后从腰间抽出匕首。
银色的刀刃出现在黑暗的房间内,像是悬挂在黑夜的弧月。
从怀里掏出涂过药的白色毛巾,捂住目标的口鼻。
尖锐的刀头对准仍未痊愈的伤口,猛扎!
鲜血染红了黑色的手套,抽出,扎入,抽出,扎入。
宛若机械一般重复着这样的动作。
连自己都有些吃惊,这一连串的动作并不在预定的计划当中。
没有任何理由。
他只是想这样做罢了。
他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杀掉这个人,捞完这一次就金盘洗手。
但是他停不下来了,脑子里全是要杀掉这个人的念头,仿佛成了个死循环,没有尽头。
刀身扎入的时候,脑子里要杀掉这个人的想法便消失,把刀拔出来的时候,脑子里就不停提示自己要杀掉这个人,刀身又迫不得已地扎进去。
原本的计划是通过制造出重创,让目标在深夜失血过多致死,这样自己必定不会留下痕迹。
这应该会很顺利才对。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身体愈发抑制不住冲动,刀身扎入的力道越来越大,甚至发出咚咚的声音。
现在的他已经双手握住刀柄,与其说是在杀人,更不如是在打造一件盖世兵器。
楼道已经传来声音,自己却依旧无法抑制冲动,只能任由自己陷入疯狂。
手套已经被磨破,刀尖已经被折断。
动作不止。
“啊!!!”
在他咆哮的瞬间,有人推门而入,将他手里的断刀踢飞,然后把他一脚踹到墙边。
——对不起,阿珍。
内心充满懊悔,嘴里的糖已经彻底融掉,却没有吹出口哨。
——糖,融掉了?
电光火石之间,仿佛有什么连上了。
一段两天前的对话。
……
“这个生意我不接,你走吧。”
“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
“我要结婚了,你还当我是拍档的话可以来讨杯喜酒。”
“那你应该很缺钱才对啊,之前的钱不少都给了孤儿院了吧。”
“……”
“我们从来没失过手,这次也一样。这次过后,我会来喝喜酒的。”
“……”
“东西我都准备好了,连糖也准备好了,这次的生意非常简单,你再考虑一下吧。”
“好吧,这是最后一次了。”
……
干咳了一下,庞子默的身体开始痉挛。
——被阴了。
自己的拍档,被什么人收买了,让自己来送死。
糖有问题。
这种效果,让自己联想到最近听闻的违禁药品。
喉咙有什么在涌出来。
这种感觉——是泡沫。
庞子默红着眼,一只手疯狂摆动,在碰到别人的时候紧紧抓住。
——背叛了我,别以为自己有什么好下场!
压制住身体的抖动,誓要留下线索!
……
双指放在对方的鼻孔,感受不到空气流动,对方已经死了。
从他的身体反应来看,应该是中毒死。
但他应该不是那种不成功便成仁的死士,不然临死前就不会是那种举动。
——被毒杀,么?
李优站起身,听见楼道传来的声音。
“发生什么事了?”
杰瑞医生喘着气,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