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榜后不能马上离开凌州府,榜上有名的学子们需要齐聚衙门办谢师宴。
区区秀才,学政大人根本不放在眼里,谢师宴时只到场勉励各学子几句,喝过几杯酒就提前离席。
学政大人离开后,秀才们顿时轻松许多,黄雨泽如愿以偿找谢沧渊切磋。
谢沧渊作了一揖,笑道:“谢某不善作诗,让黄兄见笑了。”
一句话,把黄雨泽未说的话堵了回去。
为表公平,放榜后,官府会将前三甲的文章抄录一遍贴上东墙公示,所有学子都能看到前三甲的文章。
谢沧渊的八股文写得极好,试贴诗稍差一些,写得不如黄雨泽,不过瑕不掩瑜,总体来说,谢沧渊获得案首实至名归。
黄雨泽看过谢沧渊的文章,深知自己只有在赋诗上能够打败谢沧渊,所以他原本打算和谢沧渊比作诗。
谢沧渊此话一出,直接把自己立于不败之地,若是黄雨泽坚持比作诗,谢沧渊输了就输了,非常合理,他自己还提前说过自己的不足。
若是比其他的,黄雨泽又没有信心赢。
最后一场切磋潦草收场。
谢师宴后,治宁私塾一行人没有留在凌州府参加学子间的文会,而是早早便打道回府。
喻今朝从谢沧渊口中得知他回家的时间,顿时就有些坐不住,正巧最近家里每天都有人上门恭贺,她应付这些人烦了。
于是这一天,她以去百宝斋为借口,说服了一家人一起去云台县。
到了云台县,把骡车寄存在车马行后,喻今朝没有带着大家去百宝斋,而是去了一家酒楼,定了一个雅间。
进了雅间,喻今朝拿着菜单:“奶奶,您先点菜。”
菜单上标了价格,谢奶奶看一眼就觉得心疼,看了半天只点了一个最便宜的炒菜。
喻今朝又把菜单递给谢敬云,谢敬云也舍不得点过的,连说自己没胃口,把菜单推了回去。
喻今朝干脆把菜单拿过来,按着家人的口味点了几个菜,又按照谢沧渊的口味点了几个。
小二出去以后,谢奶奶心疼道:“今朝,太贵了,一顿饭就要好几两银子,雅间还要另外付钱,我们哪吃得起这么好,按我说在面摊吃一顿就得了。”
谢敬云也说:“而且你点太多了,我们几个人哪里吃得完。”
喻今朝没说一会儿谢沧渊要来,只说:“吃得完,若是吃不完,我就去百宝斋找杜老板借个食盒,我们带回家去。”
谢奶奶还是心疼,可是点都点了,只能就此作罢。
喻今朝打开雅间的窗户看向街道,心里计算着时间,她朝城门的方向眺望,看见不少马车来来回回,倒是分辨不出哪辆马车上坐着谢沧渊。
干脆不看了,喻今朝把脑袋缩回来,端起茶杯细细品茶。
谢仪景和谢穗安跑过来,两个小脑袋凑在一起看街上的热闹。
“咦?我好像看见十八哥了。”谢仪景突然说。
喻今朝眼前一亮,又把脑袋探出窗外。
谢敬云笑道:“小仪,你是不是看错了,你哥哥和你十八哥应该没这么快回来。”
她犹记得胡皓考中秀才时,在凌州府住了大半个月,参加了各种文会后才回家,她估摸着谢沧渊没这么快能回来。
喻今朝伸长脖子探头看,果然看到有三辆马车一同出现,谢平坐在第二辆马车的车夫旁边,正乐呵呵地左顾右盼。
等马车更近了,谢仪景边招手边喊:“十八哥!”
谢平寻声抬头,同样招手:“十七嫂,小仪,安安,我们回来了!”
谢奶奶和谢敬云隐约听到谢平的声音,匆忙起身走到窗边,果然看到了谢平。
马车停在了酒楼门口,谢沧渊走下马车抬头,对上喻今朝的目光。
喻今朝灿烂一笑,右手偷偷给他竖了个向上的大拇指。
谢沧渊抑制不住嘴角上扬,眼神中带着自信的光芒,阳光打在他的脸上,喻今朝被晃了一下。
她愣了一下,仔细回想,似乎上一次见到谢沧渊这种眼神,是在高考出分当天,那时候的谢沧渊十八岁,和现在差不多的年纪。
常夫子和其他学子都下了车,谢沧渊快步走到常夫子身边,紧接着一行人走进酒楼。
谢奶奶连忙带着家人从雅间里走出来,在门口与常夫子碰面。
“多谢常先生照顾,沧渊才能有今日,请受我老婆子一拜。”谢奶奶带着全家人深鞠一躬。
常夫子受了这个礼,对着谢奶奶夸了谢沧渊一顿,才带着其他学子走进隔壁的雅间。
谢沧渊和谢平要和家人一起用饭。
多了两个大男人,谢奶奶终于不觉得菜点太多。
都是自家人,席间不需要太讲究,大家边聊天边吃饭,谢平兴致勃勃讲述在凌州府的见闻。
又说放榜那天的热闹。
谢平后来专门去东墙看了好一会儿,盯着谢沧渊的名字和籍贯嘿嘿地笑,还让路人以为他是没考中的学子,受刺激得了失心疯,差点就要被拉去医馆。
大家听得津津有味,谢沧渊则坐在一旁微笑,偶尔附和一两句。
酒楼里有说书先生,用过饭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