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今朝让谢仪景自己留在房里玩一会儿,带着胡二丫回到自己的房间。
谢沧渊已经拿来一大堆零食,胡二丫一进来就给她投喂,喻今朝拿出各种各样的动物帽子给她挑。
胡二丫迷花了眼,对每一顶帽子都爱不释手,她一个十岁的小孩心思单纯,浑然没察觉自己的表哥表嫂在趁机套话。
谢沧渊和喻今朝各自问了几句,已经摸清谢敬云在娘家的待遇。
喻今朝强压下怒火,把所有动物帽子都挑了一顶送给胡二丫。
胡二丫惶恐道:“表嫂,我要一顶就行,不用这么多。”
喻今朝扯出笑容道:“你拿着就是,都是毛钱织成的,不值几个钱。”
胡二丫便不再拒绝,被喻今朝送回谢仪景的房间。
没过多久,谢敬云就要带着胡二丫告辞,谢奶奶收拾了许多年礼给她带回去,谢敬云推脱不掉,只好收下。
谢沧渊道:“姑姑,我驾骡车送你们回去吧。”
谢敬云摇头:“我是跟着邻居家一起回来的,她娘家就在七贤镇,她已经答应等会儿回去捎上我们。”
“既然这样,我送你们去七贤镇。”谢沧渊坚持道。
大过年的长桥村去七贤镇的班车不开,谢敬云原本打算走路去七贤镇,如今有骡车,时间多了,她又和谢奶奶多说了几句话。
喻今朝也要跟着一起去,到了七贤镇以后,谢敬云的邻居还没到约定好的地方,喻今朝牵着胡二丫,说要带胡二丫在街上逛逛。
只剩下谢沧渊和谢敬云两人。
谢沧渊开门见山:“二丫告诉我,姑父纳了个妾?”
谢敬云脸色大变,正要张口否认,谢沧渊补充:“姑姑,您不要怪二丫,她小孩子心思单纯,是我故意套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谢敬云长叹一口气:“是我不好,我没给他生个儿子。”
谢沧渊眉头紧锁,不悦道:“这不是借口,大不了将来让二丫招婿,也能将他在乎的所谓香火传承下去。”
谢敬云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女儿招婿不过是退而求其次,每个男人都想有儿子。”
谢沧渊不敢苟同,不过现在不是争论这点的时候。
“姑姑,您是什么想法?”
“什么?”谢敬云不解。
谢沧渊认真说:“姑姑,二丫说过您在家里总是挨姑父打,就连她自己偶尔也会挨打,您难道想一直过这样的日子?”
谢敬云的心跳突然加速,扑通扑通在胸口乱跳。
谢沧渊继续说:“您的人生还很长,至少还有三四十年,您难道甘心一辈子活在这样的家庭里,忍受不把您当人看待的丈夫和公婆?”
谢敬云狠狠捏了一下自己的手指,深吸一口气,她听到自己说:“沧渊,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谢沧渊单刀直入道:“姑姑,我的意思是,如果您想和离,我一定支持您,我们谢家永远是您和二丫的家,您不用担心婆家不同意,只要您说一声,我一定会想到办法让他们同意。”
远处传来喻今朝和胡二丫的嬉笑声,谢敬云脑子一片麻乱,耳朵里只有“和离”两个字在回荡。
谢沧渊还在说:“姑姑,您甘愿一辈子这么过下去吗?退一步讲,您不为自己,难道也不为二丫着想?她已经十岁,连个正经名字都没有,她爹根本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一辆陌生的骡车缓缓驶来,车厢里有为妇人探出头,喊着谢敬云的名字。
谢敬云狠狠咬牙:“沧渊,姑姑多谢你的好意,你是男人,不知道和离对一个女人来说有多可怕,我在婆家并非这么难过,你不要太担心。”
“姑姑……”
“好了,姑姑和二丫要走了,以后有机会,我们会再回来看望你们,还有,你奶奶不知道我那边的事,你就别说了,省得她老人家担心。”
谢敬云朝胡二丫招手,提起年礼上了邻居家的骡车。
骡车驶离七贤镇,谢敬云坐在车厢里闭目养神,心绪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她做梦都想离开那个可怕的家,可她不能连累娘家,娘家接连出了许多大事,好不容易才振作起来,她不能再成为家里的负担。
至于二丫,她一定会保护二丫平安长大,等二丫到了年纪,哪怕拼了她这条命,她也要给二丫找个好丈夫,让她彻底逃出去。
至于她自己,将来如何已经无所谓了。
喻今朝和谢沧渊失落地回村,到了家门口,两人不约而同调整表情,轻松愉悦地走进家门。
当天晚上两人都睡不着,漆黑中,谢沧渊突然说:“我继承了这副身体,我就有义务帮助原主照顾好他的家人,哪怕是已经出嫁的姑姑。”
“嗯。”喻今朝轻声应了一声。
过完年初六,村里的年味还没散,已经有不少村民开始干活,尤其是家里地多的,汉子们扛起锄头整地,等着天气再暖和一些就春耕。
喻今朝也复工,年前的盆栽让她赚了一千多两,足够躺平好几年,可人对于钱的欲望是无穷无尽的,喻今朝打算趁元宵再赚一波。
谢沧渊想了个借口离家。
他对谢奶奶说,自己要去济世堂复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