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娟又看向孙继军,“你小子也不能胡说,听到没有!”
孙继军眉头微蹙,淡定道:“我本来也不会说。”
李文娟咂咂嘴,“……也是。”
这小子三棒子打不出一个闷屁,让他说他估计都说不明白。
她看向云岁岁,眼里有关心也有好奇,小心翼翼地问:“不过岁岁啊,你医术这么好,咋没给自己看看?”
云岁岁眼眸微垂,淡淡道:“是一些先天发育的问题,治不好的。”
甚至不是器官畸形,而是染色体上的遗传病,连手术都做不了。
李文娟叹了口气。
这人呐,果然不能太完美。
完美的人连老天爷都看不过去,非要整些稀奇古怪的毛病安人家身上。
你说云大夫是个多好的人啊,人漂亮脾气又好还会看病,咋就得了这种毛病?
她担忧道:“那你和顾钧以后咋办?不是嫂子戳你痛处,而是人都这样,年轻时候咋都行,可等你俩老了,万一有个病啊灾啊的,床前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那可不行啊!”
云岁岁心里明白。
未来虽然有养老机构,但“养儿防老”的概念在华国人心中根深蒂固,总觉得自己孩子和银货两讫毫无感情基础的护工不一样。
当然孩子也有不孝的,护工也有重情重义的,怎么选择全看个人意愿,并无对错之分。
况且她能不能活到生活不能自理那天还不一定呢。
她是喜欢孩子的没错,也像跟自己爱的人拥有爱的结晶。
可两辈子下来,她也想明白了,有些事情如果注定无法得到,强求也不会有好结果。
她见过太多为了求子吃药打针甚至求神拜佛的人了,把自己折磨得认人不人鬼不鬼,好像这辈子就为这一件事活着。
她不想成为那样的人,她的价值也远不止是传宗接代。
不过她知道这想法有点太超前了,李文娟未必能理解,便认真道:“我会好好考虑的。”
李文娟点点头,心里揣着这么大个秘密,偏偏又不能和人分享,只能带着满腹的激动和憋闷回家了。
云岁岁把自己的《赤脚医生手册》借给孙继军,这孩子倒也乖巧,坐在一旁认认真真地看了起来。
等她整理好药品准备下班的时候,他已经看了小半本。
云岁岁见状,起了教考他的心思,没想到几个问题问下来,孙继军竟然回答得一字不差,就好像他看过的书都印在了脑子里一样。
哦吼,见到活的天才了!
记忆力好意味着学得快,虽然离独立看诊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给自己打打下手肯定没问题。
她心情不错地宣布下班,还给孙继军拿了两个苹果,让他跟他哥一起吃。
刚进大院,收发室的士兵就钻出来,“云大夫,有你的电话!”
云岁岁有些好奇,上次给老家打电话,叶青兰不在,所以她前几天又打了一遍,跟婆婆聊了聊近况,之后还把家里人所需要的药都配好寄了回去。
父亲和师父都写信表示收到,如今才过去几天,没有急事的话,按理说不会有人打电话过来。
拿起听筒,那边传来叶青兰的声音:“岁岁呀,最近怎么样?在镇卫生所习不习惯?”
“挺好的,妈您怎么样,给您和小梨寄的药收到了吗?”云岁岁也关心道。
叶青兰絮絮叨叨地说:“收到了收到了,你要是忙的话,就别往回寄药了,多麻烦!我和小梨都挺好。”
云岁岁笑了笑,状似不经意地问:“前两天不是刚跟您通过电话嘛,您这么快又打来,是不是有什么事?”
不是她多疑,而是叶青兰向来节俭,顾钧参军这么多年,她除非有事,否则不会主动打电话来。
那头沉默了几秒,又传来叶青兰尴尬的呵笑,“诶,我就是想跟你说一声,那个程英,她怀孕了。”
云岁岁眸色微沉,声音却没变:“我已经知道了,黄秀斌今天上午到的。”
“还有你们三姨夫他弟弟家那个邱大力,他媳妇也怀孕了,听说还怀了双胎。”
叶青兰吞吞吐吐地说:“不管咋说,你和钧儿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了,正好大力媳妇怀了俩,要不过继一个给你们?”
云岁岁怔了怔,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好半天,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妈,我没记错的话,那个邱大力脑子有问题吧?”
岂止是有问题,简直又疯又傻,一到夏天就光着屁股满村跑,他媳妇也是个好吃懒做无所事事的主儿。
她都不敢想,这俩人生出来的孩子得是什么样。
而且就算她和顾钧要领养,要么领养一个父母不详的孤儿,要么从顾家或云家过继个有血缘关系的,怎么着也轮不到邱家啊。
然而叶青兰没说话,叶青芸的声音却从话筒里传了出来:“要是脑子没问题,谁会把孩子过继给你们啊?!”
云岁岁:敢情还是他们占便宜了呗?
她严重怀疑,是邱家人怕邱大力和他媳妇把孩子养死了,才想着让她和顾钧帮忙养。
至于以后这孩子孝敬哪对父母,那可真没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