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岁岁知道,云英八成是觉得自己和黄秀斌稳了,那未来飞黄腾达的官太太之路也稳了,迫不及待来找她炫耀。
看着她眼里的傲慢和施舍般的怜悯,云岁岁轻嗤一声:“那可真是谢谢你这一口饭了。”
“话别说得太满,等……”云英看了顾钧一眼,眸色变了变,语气笃定,“有你求我的时候!”
云岁岁知道她是想说,等顾钧死了。
可云英不知道,无论是前世还是今世,她从没拿男人当做自己唯一的倚仗,这就是她们最大的不同。
她有学识有理想也有一技之长,为什么要把未来寄托于丈夫的飞黄腾达上?
说句不好听的,上辈子顾钧没了,她也依旧事业有成,在中医界拥有一席之地。
如果不是死得太早,未来一定会有更多建树,成为国医圣手也并非没有可能。
她从未瞧不起靠男人往上爬的人,也见过不少手腕高超、把男人哄得一愣一愣的成功女性。
能利用好男人,也是一种能力。
可云英这种踩着别人尸骨往上爬,还一副小人得志的做派,实在是有些难看了。
她冷笑,“那咱们就拭目以待。”
先不说她这辈子不会让顾钧那么早离开,单说黄秀斌干了这么离谱的事,也不可能像上辈子走那么远。
真以为邱家不计较就万事大吉了?
那也太瞧不起国家机器的办事能力了。
去邮局的路上,顾钧很沉默。
不过他向来都不多话,云岁岁也没仔细问,就急着去给云建中打电话了。
云建中几度怀疑自己听错了,那个和别人未婚夫搞在一起的人,真的是他的继女?
等云岁岁把完整事情说完,他沉默了好半天,才道:“我和你林姨明天过去。”
顾钧就站在一旁,看着云岁岁打电话的样子,心中却在想之前云英说的话。
她为什么那么笃定云岁岁日后会求她?难道她早知道他会战死?
他都重生了,别人未必没有重生的可能。
甚至最初去云家的时候,他还怀疑过云岁岁。
可接触下来,她除了医术进步过于迅速之外,并没有其他异常。
而上辈子她在医学上也颇有天赋,这点也只是存疑,并不能作为证据。
但云英的表现就有些明显了。
他心中没来由有些烦躁,迫切地想知道自己战死之后发生了什么。
如果因为他的死而导致云岁岁潦倒度日,那他一定会感到抱歉。
为国家和人民战死,虽死无憾,但对家人造成的伤害,却也是不容改变的事实。
这辈子,如果有机会侥幸存活,迎来太平盛世,他也想弥补那些亏欠。
云岁岁打完电话,就看到顾钧垂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走上前,笑盈盈道:“想谁呢,这么入迷?”
看着她眉眼弯弯的生动模样,上辈子那个郁郁寡欢的妻子,似乎已经随着时间逐渐模糊了。
这样就很好。
他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把自己吓了一跳。
无论未来如何,在一起的日子里,他会尽他所能,不让她受伤害。
即便他像上辈子一样不在了,也会安顿好她,让她没有后顾之忧。
这样想着,他摇摇头,“没事,走吧。”
第二天一大早,云建中和林秋萍就来了。
两人看起来状态都不怎么好,尤其是林秋萍,眼睛肿得像核桃,还有黑眼圈。
云岁岁和顾钧到公社接上他们,就去了知青点。
到知青点问了才知道,云英压根没回去,竟是就这么没名没分地在黄家住下了。
云岁岁再次无语,看了看父亲铁青的脸色,心想着要不把速效救心丸先准备好。
幸好这几天睡觉之前去空间里做了些急救药,关键时刻能救命。
几人又去了黄家。
麦秋刚过,村子里的人都赋闲在家,黄老实和黄秀斌也不例外。
当然,现在还多了个云英。
云岁岁他们到的时候,云英正在给黄家父子洗衣服。
这才下乡不到一个月,她却黑了瘦了头发凌乱,几乎看不出在城里时白白净净的模样。
林秋萍看到女儿变成这样,原本羞愤又心疼的心情,如今只剩下了心疼。
她哽咽着扑到云英身边,“英子,闺女啊,你咋成这样了!”
“你们来干啥?”
云英瞥了她一眼,又瞪向云岁岁,“告状精!”
云岁岁压根懒得理她,只觉得她怕是有点毛病。
父亲向来公正,对继女和亲闺女都是一个待遇,反倒是林秋萍怕她惹继父不喜,让她处处低调。
可即便如此,她在云家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如今在黄家当牛做马,还做出优越感来了。
云建中也气得不行,“姓黄的有什么好?你就非要跟他?”
谁知云英听了他的话,不仅没反思,反而轻蔑地笑了,“您看不见他的好,是您眼神不行,等以后您就知道,他可比某些中看不中用的人强多了!”
说着,还瞥了顾钧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