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亮了,饭香像一把无形的刀,俘虏了所有饥肠辘辘的人们,他们似乎都在等待一件事:痛痛快快的吃一顿,然后睡个回笼觉!
元道中也不想走,后面还有很多掉队的,一直在努力的试图跟上,所以他干脆安营扎寨,休养生息,给后来者时间,这不是强者的队伍,而是全民阵营。
吃完饭,聂兆辉走过来对元道中说:“元大人,我要回去了。”
元道中十分感激带路之情,他知道李伯贤给他开了方子,草药还得抓,于是从包裹里掏出几两银子,对他说:“大叔,多谢你带我们走出雄鸡山,这点算是路资,一定要收下!”
聂兆辉推辞道:“山里人走惯了,不会要钱。”
李伯贤听见了,也赶紧走过来说:“聂叔,收下吧,你还要去抓药呢!”
“是呀!”秦世亨等人也劝解道。
聂兆辉稍作权衡,便痛快的放在腰里,拱手向李伯贤,元道中等人拜了三拜,转身要走,元道中又问道:“大叔是原路返回吗?”
“是哩!”聂兆辉说。
元道中也拱手说道:“大叔若看见路上有人,给他们指个道,不愿意来的,麻烦您给他们带回去吧!”
“这个简单!”
聂兆辉答应了,收拾弓箭钢叉,依依不舍的离去,每走一段路,便回头看看,终于消失在山草里。
看着雄伟的雄鸡山,很多人来不及感叹,甚至不等吃完,嘴里叼着干粮就睡着了,要不是昨个白天休息充分,夜里登山又神经紧张,早就忍不住睡在半路了。
走了许多天,两条腿像紧绑的树杈一样支在肚子上,僵硬没有知觉,更不敢停,一旦坐下来,各种疼痛感袭扰而来,比直接砍了都难受!
元道中也累坏了,初听夜爬的消息时,他比谁都紧张,几千人的队伍老少居多,一个疏忽就是人命,人命关天啊!所以前半段主要是心累,后半段因为进展顺利,人们过于疲惫,他又跟着帮了不少忙,从心累变成了体乏,等到真正可以休息的时候,他是彻底绷不住了,去他娘的,睡吧,便靠着马车打起呼噜来。
一直睡到太阳怒气冲冲,炙热的想要剥人的皮,他才迷迷糊糊的起来,人们都在等他,这位默认的领头人,终于睡醒了。
有时候很奇怪,元道中没有醒的时候,大家六神无主,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好像怎么做都会后悔似的,现在元道中醒了,他们突然的轻松了,什么烦恼都没有,也不愿意去想了。
元道中看队伍已经修整完毕,陆续跟上来的人员也得以小憩,于是开拔动身,走向聂兆辉说的山口,继续西行。
到了山口就清凉的不行,两道山挤出来很大的风,无穷无尽的吹着,虽然不知道还要走多久,但此刻是惬意的。
人们已经走惯了山路,又经历了夜爬的艰险,无形之中扩大了视野,提升了境界,比先前勇健多了,这倒是让钱百利和吉无咎轻松了很多,又能观赏风景无忧无虑了,真是意外之喜。
离开雄鸡山的第三天,马车开始频繁的出问题,贞一平父子几乎整天都在修车的路上,无奈有的车年龄比贞天祥都大,只好选择放弃,幸亏这一路上消耗了不少粮食,丢几辆车也能匀的下,可是郭大鹏却不这么认为。
眼见粮食见底,还没有找到可以一劳永逸的世外桃源,再这么漫无目的的走下去,队伍势必要散掉,有人会被饿死,拖死,后果不堪设想,他赶紧去找元道中商量。
元道中已经睡不好觉了,他也在发愁,有时候甚至怀疑自己出走是错误的决定,虽然白马县的惨状令他受到了安慰,但是带这么多人迁徙,他一定是疯了,是万万不该的!
下午路过一个小村庄,元道中像往常一样守在村口,嘱咐大家不要踩踏庄稼,免得引起纠纷,正这时从庄子里跑出来一群人,没头苍蝇似的乱窜。
秦世亨慌忙提枪在手,站在元道中的身旁,不料那些人见了,赶紧停了下来,可是只愣了一下神,又狂奔起来。
有老人有小孩,有妇女抱着婴儿,怎么看都不像是找事的,元道中按住秦世亨,不叫他乱动。
人们屏住呼吸,任由他们靠近,手里却紧紧握着“家伙”,令人想不到的是,他们到了近前立刻放慢了速度,然后尽可能的快速穿过元道中身边的人群,向南而去。
“出了什么事?”元道中对一个老头喊。
那老头只瞥了他一眼,并没有回答,继续跑走了。
“怎么了大娘?”秦世亨也问一个正在小步急跑的老太太,但是没有回应,她压根没有听见。
看着远去的人群,元道中和秦世亨相对无言,转回头一看,不好,一大群官兵正追打着十几个青年,刀刀下死手,枪枪挑要害,已经有三四个中年人被砍翻,躺在地上剁的稀碎。
“什么情况?”秦世亨忍不住问道。
元道中气愤的说:“官逼民反!”
“大爷的!”秦世亨挥手喊道:“往这跑!”
人们听见声音,赶紧跑过来,当兵的一看,怎么这么多人?虽然有些迟疑,但是仗着作威作福惯了,竟然也冲了上来。
“正合我意!”秦世亨不像元道中,凡事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