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忠廉县令给张刺史上了三道折子,都杳无音信,气得他破口大骂,但是没有办法,面对日益严重的匪患,他手里既无精兵亦无良将,只有挨打的份,无奈之下,把郭大鹏叫了过来,嘱咐他去找郭小鹏了解了解情况,再做打算。
郭大鹏一走,西城又闹起来了,被抢的六十多户几乎被屠戮殆尽,偶有幸存的人,无依无靠难以生计,只好远走他方投亲靠友,慢慢的胡同里开始冷落起来。
武忠廉害怕有人趁火打劫,胡走乱窜将六十多户人家家业霸占,所以多多派人严加看守,夜夜巡逻,不曾想事情正好相反,不仅没人惦记,反而西城的人舍弃家业搬到南城,东城去居住,有的甚至逃离了白马县城,往滑州去了。
武忠廉这才明白,人们害怕土匪再来,那时就该轮到他们了,所以有钱的赶紧搬家,没钱的无牵无挂只是逃命,走得更快,毕竟土匪来了,肯定人财两空。
如果他们再来抢几次,不用张刺史派人来,整个白马县就变成一座空城了,他这个县令,也就当到头了,武忠廉每每想到这里,便夜不能寐。
魏春雷也没有闲着,毕竟土匪进入县城打劫还是第一次见,而且就在他的任上,这不是挑衅吗?为了不给武县令添麻烦,他加固了西城门的防守,增派了两倍的人巡逻,晚上一连住了几夜,白马县太太平平,啥事没有!
但这还不是问题的全部,自从东城门捕头牛祖辉被杀,捕快也死了七八个,到现在西城门捕头万泽贤又被砍掉头颅,也死了五六个捕快,这活便不好干了,今天这个辞职,明天那个撂挑子,一个月不到,走了四五十个人,两百多人的队伍,只剩下不到一百八十人,用这些人去应付土匪,真是捉襟见肘!
然而即便如此,魏春雷还是没有去找过元道中和刘正泰,一是他认为赶巧了,西城门那么大,一般情况下是攻不下来的。二是上下级关系,元道中走的也不光明正大,卸任之后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自己平常也没有走动,猛地一去,人家未必上心。
其实他不去也好,元道中躲在家里,一边练武一边研究易学,不仅通了很多学问,先天一炁功更是脱胎换骨,从两条蛇练成了两条蛟,在这一点上,他已经大成了。
刘正泰就不行了,武功基本上是荒废了,他正一心一意的带孩子呢。今年春上一声婴儿啼哭,宣告了刘正泰已经身为人父了,从小孤儿的他,自是无限感慨,把所有精力都花在了孩子和李三娘身上,别说魏春雷来找他,他早把白马县给忘了。
同样兴奋的还有李老爹,成宿成宿的睡不着觉,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外孙,如今成了真,那扑腾的小脸,圆圆的大眼睛,强壮有力的小腿,真是妙不可言!
最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刘正泰特意找师兄给孩子起名,元道中思来想去,《大学》里开篇说道: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便取其“善”字恭敬起来,大名叫敬善。刘正泰笑着说:“就叫李敬善!”
“那小名呢?”刘正泰又问。
元道中觉得都姓李了,小名就让李老爹起吧,他是长辈。刘正泰回去问岳丈,岂料李老爹老泪纵横,让孩子姓李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激动的心根本静不下来,哪里还有心思起名字,叫啥他都愿意。
李三娘说得起个耐养活的小名:秤砣,铁蛋,石头等等,刘正泰觉得俗,虽然是小名,也不能太随便了,憋了快半个月,终于从“多多益善”的词里受到启发,就叫“多多”,能益善嘛!多好的名字!
所有人都觉得好,李三娘说还得是孩他爹!从此以后,刘正泰的儿子就叫李敬善,小名多多,一家人其乐融融。
李三娘身体恢复之后,接过了带娃的重任,刘正泰便开始帮助李老爹磨豆腐,惬意的生活使人年轻,这李老爹的白头发居然有变黑的迹象,每天笑呵呵的过日子。
多多随他妈,白的让人眼馋,而且从小喝豆浆,吃豆腐,长得白白胖胖的讨人喜爱。
再说郭大鹏从滑州回来,赶紧去见武忠廉县令,把郭小鹏的话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原来张刺史也遇到了麻烦,家里失盗丢了不少珠宝首饰,正四处捉拿审问,根本没有时间理政,要想剿匪,还得等他忙完了自己的事才行呢!
武忠廉彻底偃旗息鼓了,想有所作为却没有那实力,想去西邙山剿匪却没有一兵一卒,附近的藩镇更是忙于打仗争地盘,没有钱谁也不会给你出力,那些日夜期盼的,被掳上山的姑娘们,或许刚烈的不在人世了吧?武县令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真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在西邙山的山寨里,司空不来正在加紧修筑壁垒,因为他已经把西去的道路围得水泄不通,不管你是客商还是官员,路过这里就得纳贡,没有钱,一只苍蝇也甭想飞过去。大孽已经造成,早晚得有官兵前来问罪,所以他得早做打算:高筑墙,广积粮,多练兵!
有了洗劫白马县的金银,他又招募了数千人前来投靠,有了姑娘们作为赏赐,喽啰们干的热火朝天,俨然一副帝王起家立业的景象。
短短三个月的时间,山寨的范围硬是扩大了一倍,人员马畜翻了两番,可以说现在是兵精粮足,人人摩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