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东城门进来便是主街道,这里售卖瓜果蔬菜的居多,再往里走又有许多小街小道,还算干净,不像北城门,都是打黄河出来的渔民,腥也就罢了,这天气一热,臭气熏天!
元道中走到东城,发现和城南情况基本相同,便绕过北城往西城去了。
西城是最干净奢华的,大多官吏都从西门出入,或朝见天子,或面圣归来,雍容华贵的人源源不断,所以这里店铺林立,娼妓如群。
此刻午时已过,肚子开始打鸣,元道中挑了一个干净小店,要了两碟小菜,一边欣赏过往行人,一边思索李庚寿的话,虽然他们父子医道源自一脉相承,但对于中邪这事,态度想法大相径庭,却不知何故也!
从餐馆里出来,元道中打算回县尉司,和县令武大人商量一下能否聚集全县名医,出个预防瘟疫的方子,谁知刚巧碰上木匠孙继林。
“元大人好!”孙继林拱手问好。
元道中着急回去,所以打哈哈说:“嗯嗯,林哥,出去啊!”就想闪过,走了几步感觉不太对,回身一看,孙继林仍立在原地,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估摸着是有事,就又回来了。
“林哥,我知道你有事,我也有事,不过你的事比我的事重要!你说!”元道中了解他。
“我,也没啥事!”孙继林不想耽误元县尉,毕竟他是大官,管大事的。
这样一说元道中反而不敢走了,就问他:“大娘可好?”
“好,好着呢!”孙继林赶紧搭腔说。
“家里都好?”
“好,都好!”
“那你说什么事嘛?”
孙继林是个老实巴交的人,前些年父亲重病而殁,亏得元道中从中作保,借钱葬父,又跑前跑后寻阴宅,才算帮他圆了孝道,母亲常说:这是家里的大恩人!
但是今天他确实有事,也不算什么大事,所以不知道该不该说。
“前些天我做工回来,路上捡了个人!”孙继林木讷的说。
“嗯?”元道中一愣,捡了个人?就问他:“什么样人?”
孙继林想了想说:“一个年轻小伙,二十岁左右,浑身是伤,晕倒在东城门外,我给背回来了。”
元道中嘎嘎笑了起来,吃惊的问:“从东城门背到西城?”
“是。”
“你可真行!”元道中拉着他的手说:“走,带我去看看。”
两人一道走进孙继林家,孙妈正在摘菜,看见元县尉来了,惊喜的了不得,跑过来拉住元道中的手,不想把菜篮子都踢倒了。
“元大人,您真是贵客临门,我还没来得及谢您呢!”
元道中安抚着孙妈,笑着说:“大娘客气了,都是小事,以后可不敢再提了。”
说完指了指里屋说:“大娘,我来看看那个人。”
孙妈点头明白,拉着元道中进屋说:“来,快进来。那天晚上,继林把他背回来,我一看身上都是血,就请了大夫给他看,我也是跟着您学,多做善事!”
元道中不好意思的笑了,打眼往里瞧,只见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神情呆滞,衣服上还有几处刀划过的口子,想来是走江湖的,就这一身伤,将来也是骄傲的回忆,不过此时正是命运的风口!
“什么人啊?”元县尉小声的问孙妈。
“那我可不知道。”孙妈看着元道中说:“没有说过话,好像还是不清醒,这两天大夫也忙,不好请。”
“哦。”元道中想起瘟疫的事,得赶紧去找武县令,就对孙妈说:“大娘,我明日叫李伯贤大夫来看看,你多给他喝点鸡汤什么的,我看他失血过多了,精气神不足。”
说着,元道中掏出二两银子要塞给孙妈,她哪里肯要,孙继林也是嚷嚷着不收,元县尉只好先走了,打算明日去德恒药店时给李伯贤卖个请。
元道中走后,孙妈就让孙继林杀母鸡,逮鸽子,放到瓦罐里炖,补气血这玩意最合适不过了。
到了县衙刚好碰上刘正泰,才知道郭小鹏已经回滑州府了,张刺史不知道怎么发脾气呢,管他个姥姥腿,瘟疫更重要,于是找武县令商量方子的事。
到酉时元道中才从县衙里出来,明日他要亲自去请城南的李庚寿,城东的萧仁远,城西的金宝山,大家坐下来研个方子出来,集体抓药集体熬,让全县的百姓喝个十天半月,保证不会出大乱子。
正好晚上是个空子,元道中已经多日未曾回家,自从父亲辞了光禄寺丞的官职,便不再过问官场中事,一心着书立说,和母亲种菜养花,其乐融融。
这更加剧了元道中远离官场的决心,只是时机不成熟而已!
元家庭院不大,却有几棵好树,每年都枝叶茂盛,好个阴凉处!练功参禅,走走兵器,让人精神焕发,神清气爽!
元母身材高挑,皮肤白皙,又慈眉善目,虽然年纪大了,但保养的好,又会生活,整日瓜田李下,红花绿叶的拨弄,非一般风韵可比。
今日见得儿子归来,亲手做了四菜一汤,都是他爱吃的。元父就简单多了,公事一概不问,待元道中吃过饭,带着他欣赏自己写的诗,表的字,无限温馨!
回到家的元县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