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道:“请说。”
他的声音清清淡淡,听不出喜怒,盯着李桃儿的眼睛不见半丝温度。
李桃儿道:“若沈大人回京,若是可以,还请关照小人大姐一下。”
赵金花也赶忙道:“拜托沈大人,关照下我那苦命的孙女儿。”
沈辞点头,扫了一眼和乞丐没什么两样的祖孙二人,想起穿着黄色衣裙、后面跟着小丫鬟的李苹儿,心中轻嗤,还不知道谁苦命。
沈辞带着人离开了,华泽阳道:“收拾一下,我们也出发。”
刚做完手术的宋广言十分兴奋,不断和李桃儿说着他的手术心得。
……
走了一段距离,沈辞停下,身上的气势一下子变得冷冽。
金亮等人感觉被毒蛇盯上一般,汗毛倒竖。
只听坐在马上的毒蛇,不,沈辞漫不经心地开口:“给你们两个选择,一是杀了你们,二是,继续去投靠叛军,当本都知的眼线和钉子。”
金亮有点懵:“你不怕我们去了,不给你当眼线?”
沈辞“呵”一声:“你们可以试试,不过若去,做为交换,我可以给你报仇。”
金亮思考了一瞬,咬牙:“好,我去,不过我要亲手杀了刘玉康那个狗官。”
沈辞道:“可以,范季,给他们通行公文,银两,告诉他们到了地方找谁。”
……
李家洼队伍曾经歇脚的村子外面。
孙二良呵斥孙大梅:“你这个没用的,要不是你,我们早就追上李大山了。”
孙大梅反唇相讥:“你们走反了,怪我?”
没错,孙家人走反了,走着走着发现其他流民和他们反着走,孙二良感觉不对,孙老汉却说他认路,不会走错。
走了两天,孙二良忍不住找人问,才知道他们走反了。
孙家人马上原路返回,但耽搁了两天,即使李家洼的队伍停了两日,他们还是离李家越来越远。
赵二丫呵斥:“怎么和你弟说话呢,你弟说得对,要不是你没用,咱家一开始就跟着李家走了。”
此时的孙家人极其狼狈,都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娘,要不是你们非要我和离,哪有现在的事!不好了,就来怨我,要不是我从婆家拿东西,你们能过得那么舒服?”
“闭嘴,再闹,把你卖了!”
孙老汉不耐烦地开口,孙大梅立马噤声了。
这时,几个骑着马的人簇拥着一辆马车过来。
孙二良羡慕地道:“啥时候我也能过上这种日子。”
“咱们庄稼人,吃喝不愁就行了,别做梦了,赶紧走。”孙老汉催促道。
孙大梅也望着马车,这时一阵风吹起一点车帘,露出车内女子的脸,随即车帘又落下。
孙大梅呆愣在原地,结结巴巴道:“那,那是……”
孙二良不耐烦:“姐,别发呆了,快走吧。”
马车走出一截,孙大梅喊:“那是我闺女!”
喊着就要拔腿追出去,孙二良拽住孙大梅,捂住她的嘴,低声吼道:“你不要命了,没看到这些人带着刀的吗,还敢冲撞。”
“唔,唔——”孙大梅挣扎着还想去追马车。
等马车走远,孙二良放开孙大梅:“你想死别带上我们!”
孙大梅一屁股坐到地上,哭道:“那是我的苹儿啊……”
赵二丫没好气道:“你想闺女儿想疯了,看那架势,怎么会是苹儿,赶紧起来!”
孙大梅听赵二丫这么说,也忍不住怀疑她是不是真的看错了,但想到车内的脸,又觉得自己没错。
还想争辩,孙老汉一个眼刀子飞来,孙大梅只得悻悻的爬起来。
孙二良媳妇儿小声和孙二良说:“再走两天,追不上,就把大姐找个人嫁了吧。”
孙二良不耐烦道:“再看吧。”
孙二良对着他媳妇儿脏兮兮的脸,有点倒胃口,不禁想起李家洼的妖娆的钱寡妇,可惜逃荒之前他几次勾搭,钱寡妇都不理他。
……
此时,被孙二良惦记的妖娆的钱寡妇和普通流民没什么两样。
她嘴唇干裂,满身尘土,身边跟着两个孩子,背上背着一个孩子。
“钱婶婶,你把我放下。”背上的孩子说。
“别乱动,你这脚,走一会儿就废了,你是想当瘸子?”
孩子六七岁的样子,倔强道:“当瘸子就当瘸子,我能自己走。”
走着的俩孩子七八岁的样子,也说:“钱婶婶,我们也能背妞妞走。”
“你俩背着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你们爹娘,跟紧我,别丢了。”
说着,随手抓起一只蝗虫,放入嘴中,嚼吧嚼吧咽下去。
几个孩子也学着钱寡妇的样子,直接抓了蝗虫放进嘴中嚼。
他们被冲散,和家人走散,是钱寡妇发现了他们,并带着他们往南边走。
一路上,没水没吃的,几个人渴到极致,饿到极致,钱寡妇率先抓了蝗虫生吞下去。
看着嘴边溢出黄绿色汁液的钱寡妇,三个孩子惊呆了。
“人和牲畜都渴死了,这小虫子倒是不缺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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