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以孙家写了五两银子的欠条为结束,李大山亲自检查了孙大梅的东西后,见只是几件衣服,放孙家人离开。
李家兄妹再不舍,也不敢违逆李大山的意思,哭着送孙大梅离开。
“你们兄妹和你爹求求情,娘舍不得你们,早点让娘回来。”
孙大梅走时叮嘱三兄妹。
三兄妹闻言,心下稍定,赶忙点头答应。
赵金花的心仿佛有什么在搅动,她觉得自己一向公允,其实内心还是偏着大儿子和三儿子,要不李双河去战场她也没死拦。
此时见李大山和离,一面心疼儿子,一面对李桃儿充满了愧疚。
李桃儿认为正常,人的心总是偏的,赵金花哪个孩子都爱,只是李双河帮她做了选择而已。
孙家人走之后,赵金花对村长道:“劳烦村长了,请村长到屋里喝口水吧。”
村长看了看天色,日头渐中,喊住欲散的村民:“你们先别走。”
又对赵金花说:“喝水不必了,趁着大家伙在,我有事说。”
“你们去家喊你们家里可以做主的,咱们去村中的老槐树下说。”
李桃儿自然知道村长要提逃荒的事,真的面对,心情还是复杂。
这个年代,任谁要被迫离开世代居住的家乡,都和要命一般吧。
村里老人也说不清老槐树多少年头了,三个人合抱勉强能抱住,因为没到季节,只有黑漆漆的粗糙枝桠伸展着,像一个沉默的老人。
老槐树下有口井,出的水甘冽清甜,现在也不怎么出水了,打上来的水混着泥沙,要沉淀才能用。
村长站在树下的石台上,底下的村民面黄肌瘦,眼中带着不安和茫然。
村长想到要说的消息,心下生出不忍。
村长纠结时,李桃儿心下暗哼:“不愧是作者的亲闺女。”
没记错的话,李苹儿今晚金手指就要到账了,预知梦也要做了。
李家人除了温静姝和几个孩子都去了,温静姝把温好的粥放在床边的杌子上,柔声道:“桃儿你吃着,三婶去看看乐乐。”
温静姝是镇里温童生的女儿,面容柔美,温婉善良。
原书中,李家粮食被抢走,乐乐受了惊吓,加上饥饿,生病没了。
温静姝在乐乐死当天,晚上趁家人不注意,自尽了。
李桃儿忍不住骂起老天来,穿都穿了,为什么不给她金手指!
现在唯一的改变是孙家写下了欠条,而原书中,李桃儿病得起不来,李家关心李桃儿的病,和离后就让孙家人走了。
孙家逃荒路上死皮赖脸扒着李家,给李家带来了不少麻烦。
这次能摆脱就摆脱孙家,摆脱不了有欠条也能让他们收敛一些。
李桃儿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知道哪里有坑,至少可以规避,这时肚子“轱辘”一声。
饥饿感把李桃儿从愣神中拉回来,碗里的粥冒着热气,散发着清淡的香气。
李桃儿拿木勺搅了搅,还是精米熬的粥,现代吃过无数美食的李桃儿,被一碗白粥馋得直流口水。
虽是晌午,这个时代的人是不吃中午饭的,现在粮食紧张,都是早起一顿,下午少吃一点就休息了。
李桃儿咽了咽口水,对刚进来的温静姝道:“三婶,这些粥我喝不了,分些给乐乐吧。”
要是李苹儿在这儿,免不了酸几句,没办法,她现在正躲在屋里伤心呢。
“不用了桃儿,乐乐有吃的,你赶紧吃,身子快好起来是正经。”
又把李桃儿散落胸前的头发别在耳后,李桃儿前世最喜欢这种温柔大姐姐,脸颊有些发热,但还是坚持道:“三婶,你不分我自己去分。”
说着作势起身,温静姝诧异,以往李桃儿因为爹娘的事,浑身死寂,今天却是鲜活了不少。
随即想到今天的事,又想到李桃儿的病了两天,没准孩子想开了。
温静姝拗不过李桃儿,只得又拿了碗,倒了一点出来,在李桃儿的坚持下,又倒了一些。
李桃儿小口喝着粥,温静姝心中熨帖。
李季江在县里读书的时候,找了抄书的活计,书院先生照顾他,又在书院做些杂活儿,不仅不从家里拿钱,还能拿回些来,温静姝和乐乐没受什么苦。
但半年前书院就停了,大家都吃不起饭了,买书的人少了,抄书的活计也丢了。
大人还好,乐乐也跟着节衣缩食,三岁的孩子瘦瘦小小,温静姝心疼得默默流泪。
大槐树下,村长语气沉重:“事情就是我刚说的那样,这个月要把今年的赋税交上。”
村民顿时炸了锅。
“春耕还没下去,这是不给我们活路了啊!”
“铛”,一声清脆的锣响,拿着锤的村长等村民安静下来,继续道:“三叔公,您把手里的东西给大家瞧瞧。”
李三叔公是村里的族老,平时总是笑呵呵的。
此时,他凝重的向孙子李柱子示意,李柱子拿着有虫卵的土给村民看。
都是土里刨食的人,自然知道这些意味着什么,此起彼伏的吸气声响起,甚至有些人忍不住哭了出来。
“北边有的地方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