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吧,我原本习惯了一个人,可我现在不喜欢一个人了,是你说过的,有你在,我就不用怕了……”
她抱着他的胳膊,如孩子般泣不成声。
或许是上天垂怜,或是她的眼泪太烫。
陈放在躺了数天后,在明雪的眼泪中神奇般睁开了眼。
“我的……陆鸢?”
明雪抬起头,一滴泪猛然坠落。
“陈放,是我,我是陆鸢,只是你的阿鸢!”
她再度趴在他身上,几乎要哭得天昏地暗,之余也不忘死死抓紧了他的手。
何其有幸,叫她失而复得!
而病房内外,完全不同。
明雪是喜极而泣,宋时郁却是悲从中来。
他努力从椅子上把已经僵硬无力的身体提起来,从门上的玻璃处往里头看。
明雪正拉着陈放的手,温柔而又亲昵贴在脸颊边上,如同小猫撒娇一般蹭着。
“我还以为……”
她泣不成声,她哽咽而激动。
那是劫后余生的兴奋,更是失而复得的喜悦……这些无一不说明了眼前那个男人对她的重要性。
陈放有些不方便动弹,却也紧紧握着她的手。
“傻瓜,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他从不知道表面上张扬又坚韧的明雪,会在这样的时候有这样多的眼泪。
而幸好,这样的泪是为他而流。
她是在意他的,她心里是有他的。
数年前,陈放痛失所爱,追悔莫及。
而如今,心上人就在眼前,身上再痛也是值得的了。
明雪哭着哭
着便笑了。
“你才是傻瓜,最大最大的傻瓜。”
如果不是她,陈放根本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陈放抬起手,一点点帮她擦掉眼泪,“不要再哭了,你再这样哭下去,我该受不住了……”
明雪努力提起笑脸:“我这是高兴。”
当年父母亲眷匆匆离她而去,幸好这一次天可怜见,没有让她再失去。
陈放,一定是上天的赐予。
“当年,我没有能力护你,而如今,哪怕舍我一命,我也绝不能让你有事。”陈放温柔地注视着她。
那目光极尽虔诚,又染着说不尽的缠绵。
只一眼,明雪就知道,自己要彻底交代了。
“如果当年我能多帮帮你,你或许就不会这么辛苦了……”
如今的陈氏,那个是云港上下最尊贵的存在,乃至于全国,那也是翘楚。
要知道,当年的陈放不过一届私生子。
从那样底层的位置层层往上爬,那究竟有多大的毅力,吃多少的苦头,又要有多大的决心和手段?
明雪想想便觉得心疼。
陈放忽然笑:“是我不够努力,所以上天才惩罚我失去你数年。”
他们啊,都是从苦难中摸爬滚打过来的。
而这样,他们好像都有了同样的烙印。
两人额头相抵,默然无声。
无需多说,心跳即是最好的言语。
玻璃的光折射着窗外的夜色,透过仪器上跳跃的光波,为两人的眼镀上一层特别的色彩。
多美好的一幕啊。
宋时郁盯
着这一对有情人,看着他们惺惺相惜,终成眷属,那双眼止不住地颤抖。
如果,时间往后倒个几天。
如果,明雪不是陆鸢。
如果他能早点发现,早点挽回,现在该与她手拉手的人就是自己了。
当初错过的年少情真,或许能在此刻圆满。
如果……可惜,这世上并没有这样的如果。
恍惚中,宋时郁总想起年少时分。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水月镜花,黄粱一梦啊……
宋时郁笑了。
他扶着墙,颤巍巍往外走。
这里已经不是他能够停留的地方了,那二人之间早已是没了他的方寸之地。
徒留此处,徒惹心伤。
陆茜悦自打离开医院后就忘了恐惧,一直沉浸在喜悦中,直接在酒吧里疯玩了几天,才知道宋时郁在这。
她急匆匆赶来时,正好看见他满脸沧桑。
不过几天而已,宋时郁好像又变了个人。
阴郁的气息不减,可又多了几分沧海桑田般的惘然,整个人看起来好像冬日的霜打过似的。
他慢慢踱步,一步一怔。
他惆怅得像是一首悲伤的诗篇。
“时郁?”
陆茜悦不敢置信走过去。
宋时郁却好像没有看到她一样,直接往前走,像是漫无目的的游魂。
“宋时郁!”
陆茜悦一边喊着,一边冲了上去。
她强行拽住宋时郁的胳膊,迫使他看向自己。
“你清醒一点行不行?”
陆茜悦目光闪烁,她实在是嫌弃这副鬼样子的
宋时郁。
要不是两人婚约还在,要不是还想抓住这份利益,她真心有点不乐意纠缠了。
“清醒?”
宋时郁喃喃自语一声,又似乎一下子被陆茜悦那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