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二楼东侧的客房全都被这些受命于神殿的高调士兵包下了,在黄泉没有人敢跟神殿作对,毕竟它掌握着所有人的生死。但这些人竟然连反叛的念头都不曾有,足见他们的统治是多么的专权。
淳璟抱着六翼鼠非要跟苏小梧一间房,老兵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盯着他那双水盈盈可怜兮兮的眼睛看了一会儿,抬手放他进去了。
可这一开先例,后面的就刹不住了。
慕容辛白握着笛子,抱着胳膊,朝那老兵扬了扬下巴,道,“我是她的夫君,这一点阿莱殿下跟三殿下都可以作证,你不用怀疑。”
老兵瞧了瞧他身上跟苏小梧身上的衣裳,轻轻点了点头,这确实是黄泉举办婚礼所穿的传统服装,只不过……他们两个似乎穿反了,这种情况在他们黄泉可不多见!
老兵看慕容辛白的眼神儿有些可怜,好像慕容辛白受了多大的委屈,再看向苏小梧的时候,就有些不满意了。
“我是不会让他们两个单独住一间房的。”洛迦渊注意到老兵把目光投向自己,也不瞧他,只是拥着苏小梧的肩膀,纤长的手指绕着她乌黑的发细细把玩,不等他开口就淡淡道,说完回头朝慕容辛白眯了眯一眼,笑着揽着苏小梧的肩膀,推着她往屋里走。
此时门外就只剩下月泠一个人,他抱着剑看着走进屋里的人愣了一会儿。
“你不会也是她的入幕之宾吧!”黝黑粗壮的士兵看着月泠,张了张嘴忍不住道。
“我不是。”月泠抿着嘴唇轻轻摇了摇头。
“有前途。”所有的士兵都长出了一口气,那皮肤黝黑的士兵上前拍了拍月泠的肩膀,笑道,“男人可不能围着一个女人转,宠坏了她们就翻了天了。”
那士兵话音未落,月泠已经拂落了他的手,轻轻笑了
笑,“但我是她的贴身护卫,自然是不能离开她半步的。”说完他抬脚跨过门槛儿走了进去,朝门外的士兵点了点头,关上了房门。
门外的士兵一个个目瞪口呆,在月泠关上门许久之后才左右瞧了瞧,面面相觑,那粗黑的士兵道,“那个女人漂亮吗?”
所有人都像是磕头虫一样点着头。
“难道就我一个觉得她长得难看?”粗黑的士兵将目光投向那老兵,“您也觉得她好看?”
“阿大,你审美不过关。”老兵看了他一会儿,背着手转身,一边往右边的房间走,一边哑着嗓子吩咐道,“看好了,别让他们跑了。”
他话音一落,十来个士兵立正站好,再没有嘻嘻哈哈玩闹的模样。
客栈里漆黑一片,外面的阳光竟一点儿也照不进来。万籁俱寂,只有浅浅的呼吸声,偶尔也传来一句梦呓,模模糊糊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客栈是迎八方来客的地方,自然什么人都有,有人说梦话自然也有人打鼾,所以在墨染的黑暗中总是冷不丁传来一两声鼾声,如同雷鸣,然后就好像被人猛地踹了一脚,戛然而止,恢复平静。
苏小梧他们所在的房间里静静的,窗口点着两盏落地长柄的宫灯,灯光透过青纱罩,放出幽冷的蓝光。
月泠正盘腿坐在靠窗的矮塌上,手持一方白色软帕擦拭自己的随身佩剑,剑刃被擦得光亮,能照出人影。
苏小梧此时正侧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好像已经睡着了,小狐狸蜷着身子趴在她的枕头上,白团子一样可爱。而慕容辛白、洛迦渊和淳璟分别睡在临时搬来的软榻上。
他们并非黄泉中人,自然不习惯在白天睡觉,虽然熬了一个通宵,但也仅仅觉得精神有些疲惫,要真躺下来安安稳稳地睡觉,还是有些困难。
淳璟就是如此,她躺在在榻上翻来覆去的,最后终于忍不住一下子盘腿坐了起来。
“床上有钉子吗?”在黑暗中唯一的好处就是,耳朵会变得越发灵敏,蛀虫啃食木头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楚,苏小梧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懒懒道。
“姐姐,我们真的要跟着他们去那什么神殿吗?”淳璟望着苏小梧的方向,噘着嘴,皱着眉正式道。
“你有什么想法?”苏小梧沉默了一会儿,就在淳璟以为她睡着了的时候,她有抿了抿嘴唇,开口问。蜷在她枕头上的小狐狸掀开眼皮看了淳璟一样,又慢慢闭上,蹭了蹭苏小梧的发。
“我们只有穿过那什么神殿,才能离开黄泉么?”淳璟双手托着腮,嘟着嘴喃喃道。
“这是最快,也是最方便的一条路,不然我也不会这么多麻烦。”慕容心白双手枕在脑后,睁着眼睛望着漆黑的房间,抿着嘴唇叹了一口气。
“没问你!”淳璟瞪了他一眼,冷哼一声。
苏小梧抬起手,手腕儿上同心镯铃铃响了两声,她皱了皱眉,喃喃道,“别的地方都还有可以绕道的安全小路,那时候我们也都是选择较近的略有些危险的路,因为我们自信。”
“因为我想早一点见到他,哪怕只早一个时辰。”她的声音有些苍凉,有些无奈,有些委屈,还有些女孩子该有的脆弱。
慕容辛白听着苏小梧的话,有些心疼,他说,“唯独黄泉大道,它是一条笔直的,一个弯儿都没有的大道,除了它就再没有别的路可走了。”
床板一沉,苏小梧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