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说的不疾不徐,听起来并没有被萧帝刚才的态度吓到。
柳文宏脸色难看,刚想要开口,裴照之就抢先道。
“皇上,江小姐说的没错,既然皇上已经召见了江小姐,那微臣恳求皇上允许江小姐当面陈述冤情。”
柳文宏冷哼,“裴大人如此急切做什么,难不成你和这位江小姐交情匪浅?可我怎么听说,江岁宁乃是沈大人的未婚妻。”
“当真是可笑。”裴照之冷眼看向柳文宏,“本官身为刑部尚书,对于冤案关切本就是常理,这与本官是否和江小姐有交情有何关系。明明是登闻鼓响,有冤要诉,可柳大人却一而再插科打诨的针对,你这心虚的也过于明显了些吧。”
“我不过是猜测一二罢了,裴大人如此激动,反而像是心虚。”
“荒唐,我……”
“够了。”萧帝打断了二人的争执,冷声训斥道,“朝堂之上像什么样子。”
柳文宏身形一颤,低下头去,裴照之咬了咬牙,也没有再开口。
萧帝继续看着江岁宁,目光在她和沈宴西二人身上扫了个来回。
“江岁宁,据朕所知,你和沈爱卿马上就要成亲了,在这个时候敲登闻鼓鸣冤,你可曾考虑过他?”
“启禀皇上,民女已于昨日和沈大人退婚,如今民女所做之事和沈大人毫无关系。”
退婚了?
朝臣们皆是一愣。
裴照之也愣了一下,可是转念一想,大概又明白了江岁宁为何要这么做。
萧帝诧异看向沈宴西,“此事当真?”
“启禀皇上,当真。”沈宴西点头。
闻言,不少朝臣们都在心中腹诽。
沈大人不愧是御前宠臣,果然是会审时度势的,之前听说沈大人对江岁宁一往情深,如今看来也不过是虚言罢了。
不过,未婚妻成了获罪官员的女儿,还要御前告状鸣冤,这样的事情随便换做谁,恐怕也是接受不了的,这个时候断绝关系,的确是明智之举。
感受着周围看过来的意味深长的目光,沈宴西不疾不徐重新走了出来。
“启禀皇上,臣和岁宁虽然取消了大婚,但臣相信她绝非信口雌黄之人,既然敢御前告状,那定是有实证在手,请皇上受理此案。”
江岁宁皱眉看了一眼沈宴西。
自己之所以取消大婚,为的就是撇清关系,虽然这样可能会让众人觉得沈宴西有些无情,但至少不会让他们觉得自己告状一事是得到了沈宴西支持的。
这种时候,沈宴西应该保持沉默才对,实在不适合开口。
不过……
仅仅是这几句话,倒也还没有到不能收拾的地步,说不定朝臣们会觉得沈宴西只是为了展现他并非无情无义之人,挽回声誉罢了。
没有再给沈宴西多说什么的机会,江岁宁对着萧帝俯身磕头。
“皇上,沈大人所说不错,民女的确已经拿到了实证,请皇上允许民女呈上证据!”
听到江岁宁这么说,不少人都心中好奇,猜测她所说的证据到底是什么。
而萧帝也终于点头,示意呈上证据。
江岁宁从随身的行囊之中拿出了账本,认罪书,还有那封书信。
递给上前的太监之时,还不忘清楚的交代了这些证据上面的内容。
她不仅要让萧帝看到这些,更要让在场的朝臣们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随着江岁宁说完来龙去脉,朝臣们都个个面色凝重。
好些人看向柳文宏的眼神也凌厉起来。
如果江小姐说的是真的,那当年松江府赈灾一案的暴行实在是令人发指,不仅贪污钱款,栽赃陷害,还肆意污蔑屠杀百姓,这样的行径道一句丧心病狂也丝毫不为过。
柳文宏心乱如麻,原本他还以为是顾清岩留下了什么证据或口供,可却没有想到,江岁宁竟然拿到了账本,甚至还有认罪书和书信。
当年他还只是户部的一个从六品小官,因着被选中一起赈灾,机缘巧合参与到那件事情之中,事后也得了不少好处。
这么多年过去了,原本以为早已尘埃落定,可是哪里能想到,竟然还有重掀旧事的一日。
柳文宏暗暗掐了自己一把,逼自己冷静下来,快步上前跪了下去。
“皇上,这简直是无中生有,颠倒黑白,微臣不知道为何江小姐要伪造证据构陷朝臣和三皇子,但微臣可以拿性命担保,当年绝对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柳大人当年参与了赈灾一事,此刻如此急切,或许你的手中也沾染了不少无辜百姓,还有家父的鲜血,若是你论罪当诛,又如何用性命担保?”江岁宁冷眼看向对方。
“放肆,本官乃是朝廷命官,你怎敢如此同本官说话!”
“我今日是原告,而柳大人则是被告之一,难道就因你身份高过我,就能够颐指气使,以权势压人,甚至是凌驾于律法之上?”
“你……牙尖嘴利!”柳文宏怒目看了一眼江岁宁,又对着萧帝开口,“皇上,此女居心叵测,肆意诬告,说不定是因为她父亲当年之死心怀怨恨,因此故意捏造证据前来报复。皇上切不可听信她的一面之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