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太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把把检查单据抢过，下一秒又被江老头抢回去。
“你认识多少字啊你就拿，看得懂吗你？”
江老头说完江老太，眯起眼睛抻开单据不肯放过每一个字，不苟言笑的脸渐渐笑了起来。
“老二媳妇真怀了！已经满三个月了！”
“真的啊！男的女的啊！”江老太凑过去想看，又被江老头扒拉着脸推开，“上面没写男女。”
“算算时间，是老二在家待的那几天吧？！真是好啊！我们老江家又要有后了！”
江老太转着圈举手四处拜。
“又要有后？”路奕故意重复了一遍。
江老头脸色一变，瞪了江老太一眼，干笑两声道：“你妈是太高兴了，都高兴糊涂了，哈哈。”
“对，我……我是不小心说错了，哈哈，老二媳妇你肚子都大了，天寒地冻的就别来回走了，以后都在家吃，一天三顿都烧好吃的委屈不了你，以后你就是家里最金贵的！”江老太喜滋滋道。
“可是家里只有二柱每月寄的十块钱，再加上种地，会不会不够花啊。”
“够！谁说不够！十块钱尽够了！”
江老太嘴一快，说完瞧着路奕眼底的戏谑，又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讪笑道：
“嗐，不够也没关系，二柱在外头顾不着你的冷暖，津贴总是能多出一些的，妈找他多要点津贴，怎么也不能饿着你跟江家的小金孙啊！”
她满意的打量着路奕肚子，心底这几个月积攒的郁气一下子全散了，亲媳妇不占份量，亲儿子还能不占份量？保管江二柱老老实实跟以前一样寄津贴！
路奕将江老太眼底神色看在眼里，唇边溢出一抹很淡的冷笑。
这就算计上了？
路奕想了想此刻正窝在外边墙边偷听的两个白眼狼，他们在柳兰兰手上养了一个多月，脸上饿得快兜不住肉，现在看她的眼睛都直放光，扭捏着只想上前讨好。
刚才江老太嚎的这几嗓子，必定传到他们耳朵里了。
路奕垂下眼睫勾唇笑了笑，眼底一片冰凉，她不想等江二柱说的一年时间，有了契机当然不能放过，早点分家不好吗？
路奕转身回了屋，侧头往右边看了一眼，两个孩子忙低下头看树看云。
“大妞，来厨房把猪喂了，子凡你也过来。”
催着袁大妞端着猪食离开，江老太看着袁子凡叹了口气，回屋拿了一块半个手掌大的饼干。
“吃吧。”
袁子凡狼吞虎咽把饼干往嘴里喂，剩最后一小口时愣住了。
“怎么不吃了？吃吧，奶奶不怪你了，也不是你的错，都是你王阿姨的错。”
“瞧你柳阿姨把你养成什么样子了，瘦瘦的，没刚来的时候胖了。”江老太心底不是滋味。
袁子凡撇撇嘴，转瞬又扬起一抹讨好的笑，“奶奶，还有吗？”
“好吃吧？奶奶过几天再给你拿，乖。”江老太用干枯的手在袁子凡头顶摸了摸，看不见袁子凡眼神里的不屑。
他看向手里最后一小口饼干，咽了咽口水，拿在手里装作吃了。
江老太跟袁子凡说了好久的话，人年纪大了就喜欢絮叨，袁子凡忍住不耐烦，心中疯狂默念人在屋檐下，必须要低头。
“好了，我去田里看会儿你爷爷他们，你在家玩儿吧，活儿都让大妞做，知道不？”江老太笑呵呵背着手出门了。
来回搬了好几趟猪食，锅里还剩下小半锅，江老太一走，袁大妞便泄气的把手中空桶扔下。
下一秒被袁子凡捡起，还塞了一口饼干过来。
触感有些不对，袁子凡抬起袁大妞的脸看了又看，责怪道：“大妞，你又吃猪食了？”
“我太饿了，今天的好吃，总不能真饿死呀。”
袁大妞不想被这种眼神看，低头嚼饼干，一边吹着自己冻得通红的手，上面遍布茧子和水泡。
“刚开始我还能骗大毛和几个傻子弄点零嘴，后面也弄不到了。”
袁子凡眼中闪过心疼，“是哥没用。”
“那个女人怀孕了，哥，要不我们一不做二不休，把那个孩子做掉，生不了她就只能收养了，有那两个老不死的在，她只能收养我们。”
袁子凡心中正有此意，不过还没有下定决心，犹豫道：“如果她再怀，那……我担心跟之前几次一样，白费功夫。”
“再怀就再弄掉，怀孩子不容易，掉孩子还不容易吗？”
袁大妞顿了顿，道：“哥，你以前在商界多么杀伐决断，怎么现在扭扭捏捏，你的自信和手段呢？”
袁子凡擦掉袁大妞嘴边没吃干净的猪食，神情恹恹，“之前那几次，没一次成功的，我……”
他真的回忆不起那些细节，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精神出问题了，会不会根本没有重生。
“失败是成功之母！”
袁子凡欲言又止，终于下定了决心，“大妞，你说得对，这一次我们要做绝！”
两个孩子自以为小声的商议，全被小反播报进路奕的耳朵里。
“真毒啊，啧啧。”
路奕躺在床上，啃了一大口苹果，漫不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