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家这个年过的,有人期待,有人害怕,总算是渐渐过去了。
路父路母下了马车第一件事,就是去厨房检查饺子数量,生怕闺女带着孙子孙女一起饿死在家中。
路奕手上给路思思试着新发型,瞟见路母下了马车进厨房,一点不耽搁的身影,忍不住打趣道:“娘,你是不是太夸张了呀?不至于吧。”
“我也是这样说的,你娘不听。”
路父笑呵呵的应声,弯下腰往路思思小兜里塞了个红纸包,又绕到正练字的路安远那边看了看,往砚台下面压了一个。
回到座位上对上路奕眨巴了两下的眼睛,路多财不禁咧开嘴笑了笑,故意问道:“怎么啦闺女?”
路奕手心向上,俏皮地抿嘴唇,一副期待红包的样子。
“瞧你,我还能把我闺女的给落了嘛!”路父笑的更开心了,掏出一个比那两个要大一圈的红纸包,递到路奕手心上。
“谢谢爹,也谢谢娘!”路奕往厨房里喊。
发完压岁钱,路父看着路奕,感慨起来:“今年这个年,爹是真开心,真的,自打你嫁出去,家里就冷清的不像话,直到这个年踏实过着,我心里才热乎起来。”
“爹,您是有什么话,直说就好。”
“哎,那我就直说了,这也是我包习惯了,封完了才发现,多了一个。”路父从衣袖里掏出一个红纸包,放在指间摩挲两下。
他将红包往桌上放下,往路奕这边推了推,一字一句说的认真。
“我知道,那孩子被杜家人教坏了,不成器,伤透了你的心。”
路多财说着嗓音一颤,眼里带上小心翼翼的期待,“可到底是我孙子,这压岁钱我以后就记得该包多少个了,这回多出来的这个,你帮我去给了他吧,让他也见一回娘,哪怕一回,以后也不见了。”
路奕目光宁静,缓缓道:“爹,我没由头去。”
“有,你看。”路多财激动起来,从怀中掏出折叠起来的纸张,一点点打开,一起递到路奕眼前,“你看,这是杨树镇那宅子的契书,我跟你张叔签的,当时一次性交了好些年,算算时间,离到期也就十三个月了。”
“这契书,还有我给青云的压岁钱,你都收着,放你那里,明年你去杨树镇,跟张叔退押金,看看青云。”
“问问他……”路多财对上路奕平静没有波澜的眼神,叹了口气,“算了,什么都不用问,你就去退押金,然后替爹送个压岁钱,就行。”
“行吗?”
路奕盯着路父微微颤抖的手,目光流转落在路父泛白的发鬓上,开口多了几分柔和,“好,我收着。”
她将东西接过,路父看着她傻乐起来,突然又不放心问道,“闺女,你跟爹说句掏心窝子话,你心里对那杜文栋,真的没想法了是吧?”
路奕:“……”到底是什么给他们的错觉。
路父紧张起来,摸了摸大腿,“你要是那个什么旧情难忘,我还真不敢让你跑这一趟,你跟爹说说,可别骗爹。”
路奕牵起唇轻笑,扭头看向厨房,深吸一口气,“娘!娘……唔。”
“别叫你娘,嘘!爹不问了爹不问了。”
路多财投降,见路奕点头,才试探着松开手,长舒一口气,“可真是爹的亲闺女,差点让爹吃不了兜着走,你呀,哈哈哈。”
“哈哈哈。”稚嫩的笑声响起。
父女停下来,一对视,不约而同将视线往下,对上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路思思看一眼爷爷,看一眼娘,举着自己的小红包又学了一遍,“哈哈哈。”
路多财噗哧笑道:“爷爷的小心肝,哈哈哈哈,走,我们进厨房看你奶奶在干什么。”
在路家的日子很是舒心,起先路母虽然脸上带着笑,可每每看向路奕的眼神里,总带着藏不住的担心,半夜总来给孩子盖被子,一失眠就跟路父商量对策,怕杨树镇那家子过来抢孩子。
好在新的一年渐渐过去,路母也定下心,再想起那段惶恐不安的日子,自己都觉得好笑。
于是当路父试探着跟路母商量,想让路奕回杨树镇看一看孙子,她虽然没立马同意,可也没说坚决不愿意。
“你要是想小孙子,我陪你去一趟杨树镇嘛,为啥非得安排奕儿?你又不是不知道杨树镇上住着谁!那个人虽然人品烂,故意纵着他娘欺负奕儿,可他长得能看!万一……”
“什么万一,没有这个万一。”
路父抬手摇了摇,不乐意听这个话,“烟诗,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奕儿带两个孩子刚归家的时候,我也有着跟你一样的顾虑。”
见扭坐过去的人似是侧过头,路父清了清嗓子,接着道:“可这么久相处下来,我相信我闺女心里,肯定分得清是非,当初撕开脸皮才从那杜家和离出来,断然不会自己再傻乎乎的跳回去。”
“你觉得不会?奕儿跟他过了那么多年,感情上难说啊。”
“未必全是感情。”路父拉过路母的手,覆在上面拍了拍,语重心长道:
“我做生意这么多年,自认为看人的眼光也锻炼出来了,我跟你保证,你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的。”
路父长叹了口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