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来,不惊着那头猪王才有鬼了。
一千多斤的野猪王,在这老林子,已经无惧任何挑战了,血糊次啦的大嘴巴子一抬,轰隆隆地像坦克一样就向唐河他们冲了过来。
所过之后,卷起草叶子,土面子,卷成了一道土龙。
唐河和武谷良被杜立秋那边惊了一下子,一愣神的功夫,那头大泡卵子已经冲了起来。
这个时候迎头打,成了一枪毙命,败了当场丧命。
唐河瞬间就做出决断,拽了武谷良一把,武谷良立刻明白了过来,把枪一扔奔着大榆树就跑,爬树就上。
唐河在上树的时候,虎子一个纵跃就攀到了他的后背上,前腿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一人一狗配合得那叫一个默契。
在他们刚刚上树的时候,大泡卵子咣的一声就撞到了榆树上。
足有人腰那么粗的老榆树,被撞得一个晃荡,武谷良嗷地一声,四肢勾着胳膊粗的树杈倒吊在上头,勉强没有摔下去。
唐河紧紧地抱着树,然后骑到了树杈上,腾出手来拿枪,以高打低,成功率翻几倍,至于杜立秋现在已经顾不上了,先吊一会吧。
那头野猪王撞了一下树,见树下没有掉下人来,立刻撒开四蹄,卷起一片烟尘,轰隆隆地就钻进了不远处的刺玖果秧子里头。
带刺的刺玖果秧子,根本阻不住它的脚步,三窜两窜的,就消失在林子里了。
而唐河这会才刚刚架好枪。
“我草,好机灵的野猪王!”
唐河不由得感叹着,这野猪王吃了人,好像都变得聪明了起来,不但知道泥坑伏击,还知道一击不中远遁千里。
这个祸害不打死了,不知道还要踢腾死多少人呢。
别跟我说什么野兽不招谁不惹谁就被打灭绝了。
人,生来就是吃肉的。
弱肉强食之下,胜者通吃。
野猪王挠杠子了,唐河收了枪,把倒吊在树上的杜立秋放了下来,又把那个钢丝套子拆了下来。
这是山里用来捆原木的油丝绳做的。
油丝绳细有的姆指粗,粗的有鸡蛋那么粗,这根钢丝套子,用把粗的油丝绳劈开了,然后又用七八股手工编织成的,还用火烧过。
油丝绳上有机油,味道重,做套子野牲口老远就闻着了。
用火烧过之后,就变得干干净净,强度降低些也无所谓,七八股缠一块,黑瞎子都勒得死。
武谷良过来看了一眼,“没听月亮泡的人说在这里下过套子啊,这是谁下的?”
杜立秋搓着被撸得咕噜皮的大腿,凑了过来看了看,在旁边的草丛里用手指头抿了一下放到嘴里尝了尝。
“是盐,这是用来套鹿的!”
“这还没上冻呢,上这老远的地方来套鹿,脑子不毛病吗!”武谷良说道。
这时,虎子突然一抬头,不停地抽着鼻子,发出呜呜的警戒声。
唐河立刻抄起了步枪,指向了不远处的林子。
“别开枪!”有人在林子里大喊,只是那声音听着好别扭。
猎人进山遇到了人,按理来说是有切口的,长白山,小兴安岭那边都有,比如什么山里的朋友面对面什么的。
但是大兴安岭这地方,是真没那些讲究,早三十年前还是一片蛮荒,只有少数鄂伦春、鄂温克在这地方游猎。
连老蒙古都没有,女真更没有,谁特么乐意在这冬天零下五十多度的地方呆着呀。
这不是响应国家号召,支援国家现代化建设嘛。
说真的,也就三十年前那个年月,才能一挥手,无数东北人抛下原本安稳的工作,凭着一腔热血,一头扎进这片原始森林中。
人们从住地窝子开始,爬冰卧雪,修桥开路,伐树建厂,短短十几年的功夫,修铁路、公路,建起一个个伐木林场,一个个堆满了圆木的储木厂,还有一列列向关外运送木材的车皮。
大家是来建设地方,支援祖国的,可不是来打猎的,打猎那是捎带手的事儿,谁有功夫扯那些没什么鸟用,净用来装逼的规矩啊。
远处的林子哗啦一声,一个人形物钻了出来,看着跟大兴安岭野人传说似的,唐河差点要开枪。
不过后头跟着一个小个子,看着就像正常人了。
“唐河,是卧牛村的唐河吗?”
那小个子远远地跳着脚大叫着,然后哭咧咧地撒腿就往这边跑,后面那个长毛咧些的野人,不紧不慢地往这边走。
小个子跑得近了,埋了吧吠的,衣服碎得跟要饭的一样,冲到跟前,扑通一下就跪到了唐河的跟前嚎啕大哭。
“哥呀,可等着你们啦,再不来,我可就死这啦!”
唐河看着这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小个子,再瞅他这长脸大下巴的模样,不由得惊呼了一声。
“你小六子?”
“嗯呐,可不是我嘛!”
“我靠,你居然还活着!”唐河不由得惊呼了起来。
一个二五子厂赖子,带着一把56半迷失在老林子里一个多星期,按理来说该死透了呀。
别以为带枪就能打着猎,还是那句话,你得能找得到猎物,还得能打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