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家祖坟所在地选址不错,背山面水,水须围抱,名堂宽大,本是一个光明正大旺门庭的好地穴。
可林止陌踏入山中,却见山依旧青翠,水依旧湍急,可宁家祖坟所在的那片山头却显然许久未曾有人来过,山间的路都被野草覆盖住了,几乎已寻不到落脚处。
宁黛兮回身看向他,迟疑了一下说道:“你……在山下等我吧,我自已上去便可。”
林止陌停住脚步,明白她的意思。
宁家如今是反贼,无论如何他这个皇帝都不合适上去,按玄乎的说法,宁家祖宗愧对天子,且他们的阴魂对他的帝王之气会吃不消。
戚白荟开口道:“你在此地不要走动,我陪她上去吧。”
林止陌想了想答应了,就是师父姐姐的话听着似曾相识,有点奇怪。
他就在原地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顺便思考一下。
这次的事情来得那么莫名其妙,让林止陌有了一种久违的好奇。
自从宁嵩事败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挑衅他的事情了,尤其还是这种一时间看不透用意的挑衅。
所以他选择暂时按兵不动,想看看对方究竟想做什么,陪他们玩一玩。
字面意思,就只是“玩”。
毕竟皇帝做久了也很无聊。
徐大春揪了把野草蹲到林止陌身边,低声说道:“陛下,臣属下来报,昨日那鬼……啊不是,扮鬼的货是城中一个泼皮,平日里以碰瓷讹人装神弄鬼为生,身世背景简单,并没有什么依靠的人家或帮会。”
林止陌道:“猜到了,就像那算命的,应当都是被人雇的。”
徐大春一脸的深以为然,想了想又说道:“陛下,你说会不会江州这块儿有什么黑窑走私之类的,担心被陛下查到,故意弄这些玄虚想挤兑咱们走?”
林止陌瞥了他一眼,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徐大春稍加思索,确认了自已是个傻子。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幕后之人在听到皇帝来了之后肯定只会抓紧时间隐藏,绝不会故意弄这么多事。
除非那人比自已还傻。
……
江州城中,骆家。
管家匆匆来到书房,面带激动道:“老爷,好消息,那位今日去了亢林山,似是并未有意要去咱们想的那儿。”
骆巡正在看着一本不知道什么书,看得很是入神,闻言将书放下,眼睛一亮:“当真?”
“真真的,下边人亲眼见到的。”
管家顿了顿,颇为遗憾道,“就是上山的路被锦衣卫封了,咱们的人摸不上去,不知道那位上去是为了什么。”
“唔……确实奇怪,那山上也没什么玄虚,唯独有个宁家祖坟,难不成宁家祖坟里有什么秘密?”
骆巡摸着下巴思忖片刻,完全摸不着头脑,转而又道,“罢了,宁家祖坟里藏着金山都与咱们无关,好好守着咱们该守的才是正经,让你去做的都做了么?”
管家赶紧说道:“那是自然,昨日就立刻派人前去修缮了,不过看这样子白忙活一场,算命的宋老头还有扮鬼的刘二那里也无端费了一笔银子。”
骆巡正色道:“不!事关主子,凡事皆须万无一失方可,那点银子是小事,被昏君……被那位发现了主子的秘密才是大事,若非如此咱们又何须留在此地?早跟着主子去吃香喝辣了。”
“老爷说得是,老爷说得是……”
管家满脸佩服,又试探问道,“既如此,咱们不用再吓唬那位了吧?”
骆巡沉吟,片刻后说道:“先预备着,只有等他真的离开江州方算完事,还是那句话,一切须得小心!”
“是!”
管家应声,随即恨恨道,“照我说索性多弄些人动个手,让他带血见红的,自然就能把他吓走了,反正他这回也没带多少人……”
骆巡冷笑:“放屁!那昏君手段了得,天下皆知,当初宁嵩都栽在他手中,没能讨得好去,你是想暴露咱们主子么?”
“呃……”管家被骂得一滞,脸现尴尬,似是有什么纠结的一般,最终狠一狠心说道,“可恕小人直言,徐大春也在此行之中,那可是锦衣卫第一高手,咱们弄的那些手段未必能瞒得过他,万一还会招来他们的警觉,岂非不妙?”
骆巡的冷笑变成得意,说道:“警觉?那我就多给他来些手段,昏君谨慎多疑,必然会中计,到时候……呵呵!”
他的手啪的一声拍在桌上,那本被他丢下的书被掀动,露出封皮,粗糙的制版和装订,上写两个大字——《诡道》。
……
临近中午之时,宁黛兮才从山上下来,眼睛还是红红的,显然是哭过了。
林止陌迎了过去,柔声问道:“还好么?”
宁黛兮轻轻点头,抬眼看着林止陌,张了张红唇似是要说些什么,最终什么都没说出口,只是主动伸手挽起林止陌的手,身子依偎了过去。
她今天终于如愿了,回来看望了心心念念很久的祖父祖母还有母亲,虽然隔着块冰冷的墓碑,可是她依然虔诚的跪拜、上香、祝祷,并轻声将自已跟了林止陌的事告诉了他们。
说起这事的时候,她的语气中